他們坐飛機去往Z市,航程加上地麵的車程,大概七八個小時。
蘇白一上飛機就歪倒在司望肩頭睡著,分明出發前好好休息了幾天,但就是不知為何一上飛機就犯困。
睡前迷迷糊糊啃了司望臉兩口,權當作補償。
做了些夢,沒頭沒腦的。
一會兒他還在高中的課堂,懶散走神的間隙瞥見斜後方司望認真的側臉。午後的陽光映照,司望淺色的瞳孔染上漂亮的金黃。
一會兒又回到大學時,他和司望牽著一條長長的紅繩,走在校園落葉的樹林裏,紅繩很長,他們隔得很遠,一不留神紅繩纏住樹幹,擋住了他們去路。
一會兒又在他們臨別那晚的酒店,他們纏綿於旅館,床榻扭曲成急流的漩渦,他們深陷漩渦裏,卻被水流越推越遠。
一會兒又是幾天前他們一塊到老師家拜訪,司望一杯酒就喝高,和校長稱兄道弟,直問為何總是到他們那一屆畢業後,學校才升級更新硬件軟件設施。
大部分都是關於司望的。
一小部分,關於那個被他安放在記憶匣子裏,已然褪去顏色的故鄉。
他大概是要重新找到它了。
醒來發現司望也在睡,表情很乖。
蘇白小心翼翼地挪動腦袋,試圖給司望肩膀減輕壓力,結果別人抬手摁住:“別動。”
他聽到司望的心跳很快,呼吸也稍顯局促。
“做噩夢了?”蘇白問。
司望聲音沙啞:“有點不好的預感。”
蘇白想起從老師家回來,司望又接到家裏來的電話,當時司望沒多應答什麽,隻神情凝重地說:“我會盡快回來的。”
蘇白以為是他父親病危,那兩天積極地幫他看回w城的票,但他執意要把蘇白送到Z市再回去。
“不是病危,是病情得到控製,可以接回家去臥床休養。”司望解釋說,“我媽一個人不太方便照顧,而我弟弟妹妹又互相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