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倪四來說,幾個時辰之內查清皮蔥兒的名姓、住所、家眷,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
——尤其是延國公本人對這少年人的所作所為頗有微詞的時候。
昨日倪四剛剛鬆手,那皮蔥兒腳底抹油撒腿便跑,像隻脫了手的麻雀似的,車輿之中的趙宗楠撩開車簾,如此評價:“言行狡猾,不堪信任。”
車下的羅月止負手而立,半抬起頭笑著看他:“但狡猾得這樣明目張膽,心思一覽無餘,便是能用的。”
果然,如今掌握方法,狡兔便乖乖入了樊籠。
“我既然今天能在這裏抓到你,便也有些別的本事。”羅月止笑盈盈看著他,“你若好奇,也可以試試。”
皮蔥兒被倪四攥著雙臂,掙紮不開,狼狽地衝羅月止笑了一下:“郎君有好本事,想找他們便去找,想談生意便去談……為難我幹什麽呢?”
羅月止毫無惻隱之心:“初來乍到,自然需要人引薦。誰叫你我有緣,昨日上趕著撞到我手裏了呢……小騙子,現在已經不是在同你商量啦,我叫你做什麽你便去做,倘若不聽話,後果我可說不準。”
皮蔥兒想起家裏那兩個不及他腰高的“累贅”,咬著牙低了頭:“要我做什麽,您吩咐。”
羅月止的意思,今日便先淌一淌水。
羅月止並沒有直接出麵,隻叫皮蔥兒按原本的打算,到巷尾磨盤邊去等活兒,待到年輕人幾乎散盡了,他再單獨找接頭人說話。
“我前幾天撒單子,碰上個西南來的藥販,說想登廣告,托我來問問東家的意思。”
接頭人上下瞄他一眼,扯扯嘴角:“你還能攀上這號人物呢?”
他揮揮手,沒當回事:“閑得慌就趕緊去撒單子,別在這兒找不痛快。”
皮蔥兒拉了他一把:“真沒戲弄你,昨兒個在褲帶巷碰上的,人家是從西川來的大藥販,好像原本想去京城那些大廣告坊約稿,可那些廣告坊都嫌他賣的藥下作,不接活兒。人家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