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年在福海、多稼如雲之中都泛過好幾次舟, 在後湖之中泛舟還是第一回 ,嘉祥都不會說話了。”
婉襄一直睡到黃昏時分方才醒來,雍正就在內殿之中批閱奏章, 看著她睜開眼, 便笑著調侃她:“總算還來得及趕上晚膳。”
而他們的晚膳卻並不是擺在西峰秀色裏的,而是擺在這小小的烏篷船中。
她和雍正在船艙之中相依偎, 嘉祥卻一個人和撐船的小太監坐在船頭,從他們的角度隻能看見嘉祥的背影。
小小的人兒,短短的頭發被紮成兩個小鬏鬏,坐在船上身姿筆直, 看著太監劃船的動作目不轉睛,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一對無良的父母又笑她沒見識, “去歲過端午,分明帶著她坐過畫舫到蓬萊州去的, 那時候很興奮, 怎麽今日坐了這樣的小船, 反而不聲不響了。”
雍正也目不轉睛地望著女兒,“去歲才足一歲,是個小孩子, 今年都兩歲多了,自然不會那樣咋咋唬唬,看什麽都新鮮了。”
好像兩歲就有多大了似的, 分明還要父母攙扶著走很久。
婉襄知道雍正隻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也不著急戳穿他,又談起了周圍的風景。
“從前隻知道後湖風光好, 不像是其他水澤種了荷花, 從高處望來, 一年四季都隻有湖麵,就像是一麵鏡子一樣。”
“原來北側有這樣大片的蘆葦**,小船行入蘆葦**中,別有一種風吹草低的趣味。”
雍正幫著她撫開了亂發,“風吹草低見的是牛羊,你又是什麽?”
“四哥覺得是什麽便是什麽,我並不在意。”
“到底是有兒女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從前月夜下非要朕喚你‘寶貝’,如今又是這一副不在乎的灑脫勁兒,也不知是做給誰看的。”
一段感情好像總是開頭真摯,倒不是說後頭就不好了,隻是一旦細水長流,便總少了剛開始的膩乎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