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淵來了一回,當日後晌,玉衡便退了熱,人雖倦倦,卻得了清明。
等殷淵走了,紅菱推門,端藥進屋,還覺得稀奇,忍不住湊來問了一句:“少主這是同你說了什麽?”
殷淵確實同玉衡說了不少。
大多都是一聲又一聲字溫語軟,親黏緩膩的“爹爹”,可玉衡隻記著了裏頭一句:“她很好。”
殷淵在玉衡身邊黏了約有半晌,走時,玉衡匆促道:“淵兒,你告訴她,十日之後,我……”
他本欲叫殷淵傳話,卻忽想起,他之所以淪落於此,全由眼前這個孩童。
殷淵歪頭看他:“爹爹,怎麽了?”
玉衡咳了兩聲,忍著頭痛道:“你去桌上,摸紙筆過來。”
可柴屋破爛,何來筆墨紙硯,最後,殷淵從地上摸到半隻燒焦的碳柴,又摸出塊廢布。
玉衡睡了這幾日,手上恢複了些,終於有了點力氣,叫殷淵抓著布,盲著眼在上頭寫了些東西。
寫完,玉衡把布折好,溫聲道:“淵兒,把這東西交給那仙子,裏頭都是秘密,除了她,莫要告訴任何人,可好?”
殷淵點頭:“好。”
玉衡仙君:“真乖。”
“那……淵兒也不會偷看吧。”
殷淵:“不會。”
玉衡心下寬慰幾分,卻又聽殷淵欲言又止道:“爹爹,這仙子……”
玉衡道:“怎麽?”
殷淵若有所思道:“破屋之中,腳上有傷……溫笑……好看?”
玉衡點頭:“怎麽?”
殷淵:“他說話……”好難聽。
玉衡想起月下他看到的那條斷舌,心中驚痛,道:“淵兒,她開口艱難,不要埋怨。”
殷淵仍有幾分猶疑:“仙子?”
玉衡:“世上最好的人。”
殷淵一時無言:“……”
“爹爹……眼睛不好。”
玉衡仙君:“啊?”
殷淵歎氣:“但若爹爹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