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北方,傍晚還涼的很。晚上六點鍾的街旁,新生出一溜花苞的樹枝兒隨著夜風輕輕擺動。春分過後,太陽照回了北半球,白晝漸漸拉長,西下的夕陽斜斜照在地上,染紅了一片天。
淩潭在路上堵了快兩個鍾頭,到家時已經疲憊不堪,快要睜不開眼睛,就想一頭紮在**睡到天昏地暗。但是肚子又餓的叫喚,隻能下樓找點食兒吃。
他們這一圈兒天上飛的,不管年紀大的還是年輕的,都深諳養生之道,茶杯裏總得輪番泡著紅茶綠茶枸杞麥冬,像淩潭這種麵上不靠譜的小年輕也不例外。這是行業所需,飛行員不能生病,工作量也大,經常飛的黑白顛倒,所以必須得懂自我保養。
這個老小區沒什麽特別的,就是人多熱鬧。好多退休的老人,三五成群,搬個小馬紮熱火朝天地下著象棋,或是推著自行車在菜籃子超市買菜。
淩潭也在這時候擠進了菜籃子,想著自己正上火,於是挑了幾個白梨,正待他拿著袋子把梨往裏裝時,就聽見身側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
“小潭,是小潭嗎?”
淩潭側頭望去,果然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麵孔,一股欣喜之情湧上心頭。
“王姨!您怎麽在這兒呀?”
“我就知道是你!這麽多年了也一眼就能把你認出來!”
來者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估摸著差不多有六十多歲,個子不高,背略有些佝僂,皺紋爬滿了她整張臉頰。她親親熱熱地拉了淩潭的手,挪到超市外一個清淨的角落。
“小潭,你掐飯了冒?”王姨興奮地拽著淩潭的胳膊,她也是土生土長的南方農村人,從小說著通遠那邊的方言,現在就算到了大城市,時不時還冒出幾句土話來。
“我還沒有呢,王姨。”他答道。
“那來咱家!我剛下樓買菜來,成禮也在,咱們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