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鳴聲占據大部分聽覺,明明是無法思考的狀態,但身體本能作出回應,許則抬起手:“你好。”說出口後發現聲音幾乎不像自己。
陸赫揚的手很大,幹燥而有力,和許則短暫地握了一下,分開時雙方手心的皮膚輕輕摩擦過,許則感覺到陸赫揚的指腹和掌心裏覆著薄薄的一層繭。
那隻手有點涼,像陸赫揚的表情,禮貌但不帶任何溫度。
“護士告訴我周主任在開會,讓我向你了解一下陳將軍的情況。”
比記憶裏更低沉的嗓音,許則看著陸赫揚的鼻梁,從一定程度上躲避直接的對視。他盡可能平靜地回答:“確診是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目前沒有出現感染和並發症,屬於較低危組,需要再觀察幾天。”
“好。”陸赫揚看了眼表,“護士說陳將軍正在休息,我還有個會議,先不打擾他了,謝謝許醫生。”
“不客氣。”許則說。
陸赫揚點了一下頭,視線在許則臉上停留片刻,接著重新往電梯口走。
正好四號電梯門開,一個同樣穿著訓練服的中尉跑出來:“上校,會議室那邊在催了。”
“知道了。”
陸赫揚走進四號電梯,中尉也跟進去,門關上,兩人的交談聲被隔絕在內,聽不到了。
半分鍾後,許則低下頭打開手機,按發送鍵,然後慢慢朝護士站走去,將單子交給護士。
“怎麽這麽皺。”護士把被捏皺的紙張邊緣撫平一點,笑著說,“第一次看見許醫生經手的文件皺成這樣。”
許則想說抱歉,但隻是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大概笑得很勉強且難看,因為護士的表情變得關切,問他:“怎麽了?”
“沒事。”胸前的筆不知道放在哪裏了,許則從桌上的筆筒裏抽了一根,夾到口袋邊緣,說,“我先去骨穿室了。”
“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