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雪關的夜晚很長, 極其難捱。
眾人找了一件客舍住下,頭一天晚上,霜寒刺骨, 無孔不入地往身體裏鑽,艱難地閉上眼,很久才沉沉入眠。
入夜後,原本對比鮮明的景觀愈發奇特,東邊的漫天黃沙被更加狂亂的風攪得不斷狂舞, 在對麵皚皚白雪的襯托先顯得愈發陰沉。
一夜過半, 任平生平靜地睜開眼,腳步輕巧地邁步而出,她身法靈巧, 在擁雪關這常年被積雪覆蓋的地麵上也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紫府在不住的發燙,這種狀況在霜天曉為她重塑紫府後就已經未曾有過,但在多年前卻經常在這具身體上發生。
擁雪關入夜後很少還有行人, 任平生又刻意避開了, 一路上沒有任何人發現她的蹤跡。她一路向城郊奔去, 在即將出城的地方,一顆巨大的老槐樹下停住了腳步。
這裏空無一人, 可任平生分明感覺到了有旁人的氣息在此。
她垂眸掃了眼地麵,認出了這個陣法,隨後撥弄了下地麵上的幾塊壓陣石,向前買了一步, 很快,她自己的身影就仿佛被什麽東西吞了進去, 消失不見了。
事實上, 她仍在原地, 隻是身影被陣法遮掩住了。
任平生平靜地抬眸,看向眼前這個用麵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看不到半點特征的的身影,收斂起表情,頷首,恭敬冷淡地喚了聲:“見過護法。”
這是曾經的雲七會有的樣子。
這張麵具宛若一體,線條流暢,隻有眼睛的地方留出兩個幽深的孔隙,能讓對方正常視物。
任平生輕闔上眼,飛快地思索起了曾經雲七還在天外天時,和左護法少有的幾次碰麵的機會,以及那時雲七的態度,沒讓左護法看出什麽端倪。
左護法虛虛打量她一眼,沉聲笑起來:“咱們,有段時日沒見了。”
任平生回憶著雲七的雲七,冷淡且耿直道:“回護法,共三年七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