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舟踏上北上的船, 是在七月底。
王洋知道他的任務後,先是難過,然後便打起精神,表示支持好友北上幹出一番大事業——其實不用說, 他也知道陳兄弟是不可能在他手下待太久的, 如今正是用人之際, 若不抓緊時間,豈非是蹉跎歲月?
於是兩人飲了一番送行酒後,王洋拉著朋友在碼頭叮嚀萬囑咐,談起了以前,說起以後, 等得過來取貨的郭藥師很是不滿,嫌棄了兩人矯情得太過矯情, 暗搓搓刺了幾句,這才分開兩人,讓陳行舟上了大海船。
王洋則在碼頭看著孤帆遠影碧空盡,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他現在還教導不出陳兄這樣的弟子, 別的不說, 小師尊教導出來的人物,真的與眾不同, 想來應該是小師尊教的東西,自己還未全然融會貫通,得等些日子,才能幫師尊培養出大批可造之材。
……
遼國。
天祚帝自繼位以來, 每年巡遊打獵, 非常規律, 每年到了正月, 就去東北的鴨子河鉤魚。
到了二月,就去靠近春州的大魚濼打獵。
到了夏季六月,就去西邊散水原避暑。
至秋七月,去西邊的黑嶺打大雁。
冬十月,就去草原的祖陵,附近的巫閭山打獵。
第二年春天,又去鴨子河……
所以,隻要按以上路線,找到他的行帳並不難。
如今的他,正在去西邊的路上,綿長的車馬和行帳,都是顯眼的存在,沿途州府,也早就準備好了物資,該上貢的上貢,該給交糧的交糧。
當然,就算在旅遊途中,皇子的課業也是少不了的。
巨大的帳篷裏,幾個少年從大到小,正在寫契丹語,但抄著並不認真,一個個都在打哈欠。
一名十六七歲,衣著華貴,所帶扳指、獵弓皆不凡的契丹少年是其中最大的一個,他坐立不安,目光不禁飄向帳門,從氈帽到一頭的辮子,都充滿了出門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