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歡沉進極寒的煉獄,他用那裏的風刀霜劍,洗去一身的火力;接著,再上到天外之天的空境,借著虛無的雲霞,熄滅體內不竭澎湃的真火流漿。
一切準備停當,他才擦著頭發和眉眼睫毛上的白霜,匆匆跑回劉扶光的居所。
龍神局促不安,指頭來回搓著掌心。
先前著急忙慌地跑出去時,他的心裏同時裝著那麽多如火波**的愛語,灼灼地燙在舌尖,恨不能一口氣全對著劉扶光傾吐出去。可到外麵冷卻了一圈之後,他的衝動也像是一並冷卻了,許多詞句凝於喉間,猶豫著要不要剖白。
“我……嗯,我回來了。”
凝視著神色沉靜的劉扶光,到頭來,他隻不過小聲地重複了一遍自己之前的話。
隻不過,劉扶光垂下眼睛,專心閱覽一份玉簡,已經不再盯著他瞧了。
要不要跟晏歡說明此事?
十目之事非同小可,極有可能應對著天下的劇變,且看他這副模樣,似乎對第十目的誕生,仍然是無知無覺的狀態。
……但是,一想到要與他溝通交流,劉扶光又覺心灰齒冷,兩片嘴唇如同長在了一處,實在不必重開這個口。
算了。
他放下玉簡,捏著鼻梁。
還是等他自己什麽時候回過味來罷,總不至於遲鈍成這樣,連身上長出了第十隻眼睛都不知道。
無論如何,晏歡第二次的行動,都是卓有成效的,就連一名在街上行走的普通人,也可以驚奇地望到那輪不再漆黑的大日,體會到氣溫回升的變化。長久覆蓋在所有人頭頂的雲層,首次顯出了嶄新雪白的樣子,仿佛能叫人透過這層仙術的屏障,一眼看到其後湛藍的天空。
自從鬼龍問世後,一直**狂暴的屍人大潮,亦在白日裏詭異地安靜了下去。麵對當下的境況,它們本能地感到了刺痛與不適,並且不願過度地暴露在橘紅色的陽光下。各大仙門抓住了這個機會,針對屍人的狩獵季開展不過數月,普通人的生活已然安穩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