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原來你是認得我的!”心魔驚奇地瞅著他,笑嘻嘻地聳了聳肩,“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好說多了!”
他像一個得了多動症的幼童,站在晏歡麵前,片刻都閑不下來。抽抽手指、轉轉肩膀、輕巧地踮著腳蹦蹦跳跳……他適應著這具嶄新出爐的身體,體會著終於可以自由行動的樂趣。
屬於晏歡的龍心,此刻正強有力地在他體內跳躍。
心魔伸出手,愜意地打了一個響指,純然黑暗的空間,頓時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地麵開裂、崩解,除了晏歡用以支撐身體的立錐之地,其餘的部分盡皆塌陷下去,深淵無垠,遠遠眺望著,他就像被困在岌岌可危的針尖上,隨時有跌落混沌虛空,死無葬身之地的危險。
心魔再打響指,上下八方都發出風聲撕扯的尖利嘯聲,鋒銳的金光割裂時空,循著每一個刁鑽毒辣的角度,精準地貫穿了晏歡的身軀,也貫穿了他遊走不定的九目。
觸肢破碎,渾如四處亂開的花與線,綻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晏歡澆覆著淋漓的黑血,淪落至如此狼狽淒慘的處境,他臉上的笑容卻始終未變,混濁的九枚眼珠,仍然定定盯著心魔。
“縛龍索?”晏歡問,他的聲帶嘶嘶囁嚅,便如無數縷抽搐的滑膩細蛇,每說一個字,都像是邪魔的低語,在幽暗的長廊裏來回蠕動摩擦,“我想,你應當比我更清楚,這東西的作用實在有限吧?”
心魔聳了聳肩,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我當然曉得了,”心魔道,“縛龍索嘛,顧名思義,原是那些仙人用來對付我們……或者說對付你的。可惜,六千年前就對你無用,六千年後,就更不用說啦!你連點燃大日這種事都敢做,寧願被燒化到隻剩半截,也要去劉扶光麵前撒嬌討好,隻求他肯看你一眼。我不覺得,這世上還有什麽折磨的手段,可以對你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