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进宫斗文

第52章 咸鱼穿进宫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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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蔽做了晨梦。

梦里他仍是式微的皇子, 而却在后宫遇见了一名妙龄嫔妃。

后来她满面凄苦,流了泪。

起来后楚蔽的神色不悦,连万良都诧异了一眼。

而后他这股子沉闷气都带上了早朝。

加之昨日京中毫无预备的突然戒严,弄得满京城都人心惶惶, 以为宫中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大事, 也不知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会拿哪些人开刀。

直到下朝后, 楚蔽又传了太史监官员去两仪殿。

“秦大人、石大人,请吧。”万良出来迎了人。

陛下身边的万内侍此刻倒还是面带淡笑。

太史令余光瞥见自己身边抖得停不下来的石侯监, 他油然而生出孤立无援的怅惘来, 心中破罐破摔地念起了道德经。

空****的大殿内,连候着的宫人都站得远远的。

万良走到偏殿,招呼刚回来的无姬。

无姬听到自己还得排后头, 便不拘小节地拉着万良坐下来一起嗑瓜子。

“陛下上回赏我的,哎呦, 万内侍,属下我稍后肯定拿帕子将自己的嘴手都擦净嘞再去面圣……喏,也帮您擦擦。”

偏殿连着正殿,尤其是他两心腹所处的位置, 正殿内的问话也是能听得个七七八八。

无姬洁白的大门牙嗑起瓜子来还能控制得了声响, 无声无息间唯有他好奇的小声提问:“陛下今日不高兴何事了?”真是少见, “谁那么大胆惹着陛下了?”

连宫外那个倚老卖老的老头都已经被他们收拾得在暗狱里满脸郁色了, 还有谁能教陛下皱起眉头来?

万良白了这小子一眼:“你懂什么。”

无姬挑着最饱满圆润的瓜子塞进万良手里, 笑着说道:“我懂才怪了呢。”

他还没继续问下去,就正好侧耳倾听到了正殿中央君臣之间的问话。

楚蔽专门点的太史令和石侯监, 后者二人早已有了猜想、都以为十有叭九是日前的星象, 使得他们整个太史监臣工都吓得以为自己的脑袋连别在裤腰带上都要不保了。

可未曾想, 陛下问他二人的竟是……这几日怎生热得如此之快?

太史令同石侯监都快要蒙了。

听上首陛下的语气平淡, 不像是找旁的事情发作,好似真当只是问今岁才刚入夏为何这几日天儿就这么热了。

无姬重新嗑起了瓜子,也跟着说道:“是啊,这两日颇热,陛下嫌热?才找太史监人问这节气是否有反常?”

万良闭眼摇摇头,说道:“排起来也就昨日经美人嫌热。”

无姬摸不着头脑地奇怪道:“经美人热着了,陛下为何要不高兴?”

万良:“……”陛下哪是因经美人被热着了而不悦。

这臭小子的话有太多方面可以找骂了。

他语重心长地跟后辈坦言道:“昨夜陛下是去找经美人问话了,问她称病一日以来,可有觉得怪异之处。”

这事无姬也知道,他跟着好奇道:“那谁去‘探病’了?”

万良木着一张脸说道:“无人。且经美人回陛下说,一日以来最怪异之处就是这天怎地一口气变得如此之热。”

“……”

无姬:“哈哈哈哈哈!”

他捂嘴笑不露齿,“那经美人真是天真烂漫!”

接着他一瞬间老实地收起肆意的笑容,缩着脖子继续嗑起了瓜子,乖巧地说道:“嗯,经美人这是在拖陛下后腿了。”

万良不置可否,放下了手中的瓜子,慢悠悠说道:“我估摸着陛下在昨夜回来时就记挂那话了,那时我问了几句,却只瞧见陛下……”

那副样子万良也从未见过。

难道真当是被经美人生出一股子闷气来了?可他又瞧着也不像呐。

听着正殿的两位大人像是被陛下问话折磨得焦虑恐慌欲哭无泪了,偏殿二人相视一眼,怎像是陛下在拿旁人泄愤的?

嘶……怎么可能?

若是如此,便显得经美人好生厉害?

无姬似懂非懂地只顾嗑着瓜子。心道,怪不得民间说,好男不跟女斗。经美人凭那比他还简单的心思,不费吹灰之力,竟然牵动了陛下的喜怒?

万良叹了口气,摇头道:“陛下大了。”

“属下还小呢,”无姬自以为机灵地说道,“属下有何事万内侍你肯定瞧得出来。”

万良夺走了他手中的瓜子:“我何故关切你这臭小子的鸡毛蒜皮小事!”

……

来自太史监的二位被陛下雷声大雨点小的莫名其妙问了一番话后,偏殿的万良估摸着陛下应该卸了这半日以来的闷倦了,他起身着手准备出去送二位大人,还不忘叮嘱无姬道:“别瞧着陛下眼下已经好些了,就说话不过脑的乱提什么。”

“肯定呐”,无姬不满万内侍这般小看他,“不就是别提惹陛下不高兴的经美人么。”

万良本想再纠正一下“也并不算是经美人惹陛下不悦了”,不过也来不及再多说,总归大致就是这般,而他得先忙着出面送两位大人了。

万良前脚送人,无姬后脚窜进了正殿。

“陛下。”

无姬行完礼后悄悄打量着龙座上的主子。

只瞧见龙座上的陛下面色平静无波,沉稳镇定,随手理着御案上的奏折。

无姬心道,万内侍就是太过于大惊小怪了,总说君心难测,叫他这个毛头小子不要总是惹是生非。

可是刚才连善卜的太史监的大人们都受过陛下的气了,难道他一个小小的少年郎就能未卜先知些什么了?

“你发什么愣。”上首的楚蔽问道。

无姬醒过神来,狗腿子地说道:“我听说陛下跟这天热置气……”

万良甫一回来,就听见这臭小子口无遮拦。

他又气又急地快步走过来,握着拂尘就往无姬后背敲去:“你犯什么浑!”

“哎呦,”无姬没躲过对于他来说不痛不痒的攻击,无辜地问道,“万内侍,我又怎地你了。”

接着,他就看见上首的陛下忽地目光炯炯地瞧着他二人。

无姬心下一颤,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陛下今日好似真当有些不对劲?这幅样子怎么有点像是……欲求不满?

难道咸池殿的守株待兔毫无进展惹得陛下不耐了?可陛下一向也不是个忍不起的人呐?

无姬求助地看向万内侍。这会儿二人不是自由的在偏殿闲聊,也没能悄悄聊话。

万良瞪了他一眼。这回终于知道自己惹着主子了?

他不想管他了。

就让这小子自生自灭吧。

好在楚蔽早已收回那目光,像是对底下二人前后变幻的模样无动于衷,只淡淡开口问道:“都安排好了?”

无姬肃然道:“回陛下,京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那太子妃昨日回娘家给任老太君哭灵,一日都未出任家之门。那任家想混进去人倒也容易,陛下可需吩咐属下们再暗探究竟?”

“嗯,你去吧。”楚蔽吩咐道,“远远跟着,直到回宫后亦然。”

*

任家后院。

清早孟氏唤任云霏进屋,像是有什么体己的话要单独同她说。

任云霏踏入阔别几年之久的阿娘房中,神思抽离了一瞬,难免回忆起了儿时来此处的晨昏定省的时光。

“你阿耶之后就要丁忧了。”孟氏却是开门见山地说道。

一句话就将任云霏的思绪拉回了眼前。

“衙门的差事从昨日交接到夜里,整整一宿总算了了。”

任云霏坐在绣花凳上,垂眸说道:“阿耶阿娘莫要累着了。”

孟氏顿了顿,拿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才又说道:“太子妃也要好好修养,那年没的孩子……”

任云霏在袖中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孟氏生得样貌板正,一向对子女之教又不乏如严父般用心,此刻她说起重话来,若是年幼的小辈见了,或许还会吓得后缩身子。

“……就不必再要记挂了,”孟氏接着说道,“你身子骨也无大碍,这么多年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早日给东宫诞下嫡子,母凭子贵,日后的日子再如何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边是孟氏单独唤她过来的原因了。

任云霏闻言,默了两息,又轻声回道:“教阿娘担心了,女儿我……确实在同殿下筹备着……”

“那就好,”孟氏又直言道,“东宫后院的良娣膝下的孩子都多大了?再不除了……你若不便,为娘可助你……”

“阿娘,”任云霏打断道,她秀眉微蹙,“你不是说‘母凭子贵’吗?”

“……”孟氏沉下脸来,冷声问道:“你莫不是还留在当年的伤痛中未走出来?那时因太子一众兄弟心狠手辣至极、你未保住胎儿,如此以来你心中之伤竟容不得自己也如他人般朝良娣孩子动手了?”

这反倒显得她一把年纪的人的恶毒了?

“我也说了,你阿耶就要丁忧了,”孟氏盯着她的脸,丝毫没有柔情,恨铁不成钢般地劝解道,“你肚子还是争点气!莫要再妇人之仁了。”

任云霏挺直了脊背,轻声问道:“我何有‘妇人之仁’?”

孟氏却不再听她说下去了,送客道:“你四妹也快起了。春去夏来,趁天还没大热,姐妹两出外头逛逛吧,今日也不必再跪任家的灵堂了,都早些回家吧。”

……

棋砚牵着东宫的马车,走到侧门,迎任云霏走下台阶。

“娘娘,奴婢打听了半日,京中戒严,大抵是因武举之事。”

武举不同于文举,参试之人并非文质彬彬的书生,而是各怀武艺之辈,自然是较之更为费力统筹。

原来京中戒严是为了此事。

“娘娘,我们要回宫吗?”一直陪在任云霏身边的琴砚问道。

棋砚就算走开了不知情,此刻却也第一个瞧见了太子妃身后的侧门内现身之人。

“娘娘,”棋砚立即提醒道,“他来了。”

楚霰锦衣佩玉,已走上前来,沉声对任云霏说道:“借一步说话?”

任云霏垂眸提醒道:“这里是任家门口,妹夫,你怎就如此胆大?”

楚霰脸色阴沉,咬牙说道:“你若是想我在此处就与你说,我也不介意。”

过了几息。

任云霏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宫女,示意她两都跟上。

楚霰懂她这是带着宫女在避嫌,他也知她的大宫女都是她的心腹。

他忍着心绪跟着走到墙边,还未站定便问道:“你打后宫咸池殿什么主意?”

琴砚棋砚闻言一惊,皆是纷纷垂眸,掩住了自己的神色。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任云霏面不改色地说道。

楚霰冷笑一声,像是在讽刺她对他的提防,寒声说道:“别以为你只是假意拉拢了相思殿之人罢了,那日球场,你专心往咸池殿之人身旁靠近,你以为我不知?”

任云霏倏地抬眸直视他,淡淡地问道:“王爷若在宫中耳目众多,又何必亲自再来问我?”她随意地看向墙角的杂草,“那日我险些害得经美人落马,心中有愧,过意不去,才想……”

“我就要来问!”楚霰压着心中的闷怒,质问道,“你师父到底给你留了什么话?让你一心朝经美人靠拢。”

那个经美人他也已打探了几许身家出身,并无丝毫又用之处。

任云霏侧眸回看他,目光中带着真诚,平静地说道:“师父临终遗言,我自当全力去办。”

“你终于不否认了?”楚霰气笑了,“你师父别害了你!”

任云霏却仍然认真地回道:“我授业与恩师,师父对我来说恩重如山,他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楚霰忿怒交加,话也变得狠起来了:“所以他说你命好你也信了?”

——“王爷!”

一声俏丽的任云霓走上前来,像是对此处暧昧又神秘的场面浑然不觉,笑着同二人说道:“阿姐,母亲让我们出门逛逛,我们叫上殿下吧?正好让殿下付个账。”

任云霏看了一眼她头上的梅花簪瞪头饰。

比起自己素净的一支玉簪,她的四妹像是自始至终都不曾为阿婆缅怀过。

她却也未开口,自顾侧过身,从楚霰的身旁走过,径直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阿姐,”任云霓却又喊住了她,“许久未见了,阿姐何必独自乘一辆车?莫要见外了,还是坐我家的吧,妹妹我路上还有许多话要同阿姐诉说呢。”

说着,任云霓就吩咐下人着手安排了,像是丝毫不预想任云霏会拒绝。

太阳已经快要挂在了正上空。

街上人影在日头下来来往往。

东宫的空马车跟在王府马车的后头。

今日京中虽仍然戒严,但各市各街的生意在怎地还得按时开张。

马车内,正中央主坐上坐着沉默的楚霰。两侧是任氏姐妹。

马车内蔓延着似熟稔又生疏的气息。

当朝风气开放,权贵名门虽仍注重礼义,但也似民间般在日常往来间不过于拘礼。

任云霓像是并未察觉这两人的心意阑珊,自顾挑起了话头,独自合计着,说是先逛逛铺子,再去酒楼吃午食。像是有的是兴致。

“阿姐有何想买之物?”任云霓亲昵地问道,“反正今日都是王爷付账。”

说着看了中央的楚霰一眼。

任云霏回道:“不必了。”

“阿姐莫要骗人,”任云霓心直口快地说道,“我瞧见阿姐你出门的样子就是想上街采买。阿姐你说啊,你想买什么?”

任云霏沉着气,柔声说道:“我已同铺子打好招呼了,稍后去提个药。”

“阿姐身子骨怎地了?”任云霓快于楚霰一步,一脸担心地问道。

任云霏摇摇头,回道:“宫中的经美人病了,我与她交好,回宫时想带些礼去探望她。”

既然有人已知,任云霏也自顾说了出来。

毕竟这道也无妨。

任云霓虽不大熟如今后宫的嫔妃,但随即笑着应和道:“好呀,就那家百年老字号?那我也去买些药。”

……

任云霓多年如此。

她阿姐做什么,她便也想做什么。

无论是何事。无论对和人。

任云霏去提了药,任云霓也跟进药铺买了好些的药。

等到任云霏说要回宫了,任云霓也说要跟着一起探望并不相识的经美人。

今天就是一副黏糊着久未见面的阿姐了,连一旁的自家王爷都没花心思关照。

“你真当要跟我去?”任云霏问道。

她此刻心中存着疑心,目光瞥向一旁的楚霰。

楚霰见她竟然怀疑起他与任云霏通了气,面色愈发地难看了下去。

“是啊,”任云霓像是从来都没察觉出来她的王爷的扫兴,“阿姐去的了,我肯定也去的了。”

说得话却又像是无意冒犯那般。

之后,任云霏也没有开口阻拦。

*

这两日团儿守在咸毓的病榻前,闲暇的时辰,随手制作起了毽球。

咸毓看着好奇,羡慕团儿的心灵手巧。

而团儿像是把她当小孩似的,在榻边说着,等她病好了,就可以踢毽球玩了。

咸毓热得要死,心想自己要是玩也只想滑冰。接着又心想,自己也就做梦吧,还滑冰?要到夏天了,她先别热死了。

哎,她这个懒人之后又要辜负了团儿的好意。

咸毓以为自己可能要等到天荒地老、活活热死,没想到转天真的来人了。

团儿走进来通传时,见了咸毓疑似跃跃欲试的神色,迷惑地问道:“美人,你为何瞧着有些兴奋呢?”

什么?她热得都演技滑坡、都被团儿瞧出了自己眼中的兴奋?

咸毓打死也不承认道:“没有,我怎觉得我有些紧张?”

团儿听了便懂了。昔日京城中,何人不知太子妃的风华?团儿想到前不久的马球赛时,她家美人也瞧见了太子妃的风姿,难道较之起来美人许是有些生怯?

“美人不必紧张,”团儿安抚着病人,“奴婢这就好生迎太子妃她们进来。”

“她们?”咸毓扒拉着自己的被子边缘,“还有谁呀?”

团儿回道:“还有太子妃的妹……”

“那个王妃!”咸毓一惊。

脑海中的重要角色人物的记忆不由地全回忆起来了。

“是啊,原来美人也认识。”团儿已忙着出去迎人了。

咸毓哪认识长相。等她见着女主任云霏之后,就顺其自然地见到了一旁与女主有五分像的女主妹妹。

咸毓满头大汗地紧张了起来,这女二可是比女主更狠辣的角色啊……

接着她努力打起精神来。她不要紧张!不能紧张!一定要办完酷盖的事才能托酷盖办事!……昨晚社死了一场又忘了跟他说了,哎她这鱼脑子!总之就是不能紧张,要假装是热情,是激动,是亢奋!

团儿见自家美人好似难以主动开口率先说话,便体贴介绍道:“美人她发了高热,太子妃当心些,莫要过了病气。”

一旁无所事事的任云霓瞧了一眼,脖颈往后移了些许,打量两颊红扑扑的宫中嫔妃,随口问道:“这真是高热?”

烧成这般模样,瞧着挺不过三日都要烧死了?

任云霓不自觉地皱起眉来。她没想到任云霏沦落到上赶着给一个后宫病痨子献殷勤。

咸毓本来就紧张,一看恶毒女配突然看着她皱眉说话,她就浑身一激灵。

对吼!

她不能再装病了!

她装病是引暗中惦记宝藏的人借探病上门现身、看对方接着会有怎样的行径。

可现在她已经把人勾引过来了,她就不要再装作缠绵病榻了,不然她躺着,女主女二借此就逛起来她的殿了怎么办呢!

“我觉得我好多啦!”咸毓在几人的惊讶中,快速翻被下榻,“今日的药我也已经喝了两副了,看样子出完这身汗,我就能好了!”

几个人被她自话自说的开场白愣了几息。

不过多少也知晓经美人的为人,接着倒也未多想。

“那就好,经美人,”任云霏柔柔地笑着,“你可快些好起来。”

她今日来探病也不是为了一蹴而就。只需如此顺其自然同经美人走近便可,之后她再接亲密的交情徐徐图之。

“是啊!”咸毓用力地点点头。

……话说这年头自我催眠这么有效的吗?咸毓心中奇异了起来。

为什么她暗示自己不要紧张、不如就当是亢奋好了,然后她现在好像感觉自己真的有些亢奋了?

女主女二她们是擅长勾心斗角搞权谋之类的,咸毓自认肯定斗不过人家,幸好她是开天眼的身份,所以她早就知道她们来者不善了。

虽然她也没想到人美心善的女主竟然也惦记她殿底下的宝藏,但是咸毓转而又理解了。是啊,人要是爱钱也正常呐。只不过她现在被酷盖拉进了他的阵营罢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女主女二,这里的宝藏你们注定是怎么来就怎么回,两手空空了。

咸毓突然来了斗志,她灵机一动,瞧见了一旁桌案上团儿刚做好的几个毽球,迅速拿起来邀请道:“太子妃有空吗?我现在身子好转了,我们一起踢毽球吧!”

任云霓在一旁瞧着还穿着寝衣的经美人,终于见识到了宫中这个草包美人的真面目。

但是,草包美人只邀请了任云霏,这让任云霓十分不服气,她上前一步跟着说道:“经美人,我也想同你一起踢。”

任云霏有的,她为何不能有?

“好呀好呀。”咸毓乐意之至。

她刚才又紧张,人又热得很,竟然犯懒到第一句话只邀请了一个人。

她当然要把她们两个都看牢了!肯定也会邀请女二的。

哦,还有她俩身后的宫女,统统都不许离开她的视线!

她要把每个人都锁死在她的身边、眼前!

绝对不给她们溜出来悄悄去搜殿里宝藏的机会!

——燃起来啦!

咸毓觉得自己真的洗脑成功了自己。她现在好亢奋!她居然好想做运动???

这不是假的,她这个懒人现在浑身上下都有一股使不完的劲。

她想,这便是使命感!这便是使命的召唤!这便是她燃起来的熊熊斗志!

她咸毓,竟然在这一刻,愿意暂时的不咸鱼了!

来吧!各位女主以及女主的朋友们!

让我们一起做运动!

直到天荒地老!

大家有没有听过车轮战?

我咸毓,今天能以一挑八!

不对,数错了,一加二加一加二等于六……差不多吧,都来吧!

……

日落西山。

转夏后的晚间天色还未暗下来。

鸿雁飞过天际,拉长了鲜红的云霞。

万良脚下生风,快走得额间都冒了汗。

心道,这天真当是热起来了。

“陛下,陛下。”万良进内殿后才开始放声急呼。

“咸池殿的经美人……”万良岔了一口气。

楚蔽已从里头走了出来:“怎么了?”

自太子妃进了后宫后,咸池殿外早教人盯着了。

眼下白日都要过去了,想必咸池殿的来客都要走了,不知她们可有所获?

“经美人倒下了!”万良说道。

楚蔽拧眉:“真倒还是假倒?”

万良猛抽一口气,马不停蹄地回道:“太子妃到访咸池殿后,经美人不知怎地就起身不演身体有恙了,转而像是为了同太子妃证明自己浑身有力,便邀请太子妃等人同她一起踢毽球,她们踢了好些个时辰!一连几个毽球都被踢坏了!经美人却竟还称她还不够尽兴——”

万良再次猛抽一口气:“于是,经美人又邀请太子妃等人陪她玩其他的游戏,她命宫人找来了一根粗壮的麻绳,说要同太子妃比试拔河!那太子妃今日身旁跟来的人不少,经美人便放出壮志豪言,宣称自己要同每一人都先后比试过来!”

万良再三猛抽一口气:“岂料经美人今日言出必行,说到全都做到了,前头踢毽球已经累得几人腰酸脚疼,又盛情邀约她们反复同她拔河!几经无数回合之后,太子妃她们纷纷累到告辞了。”

“你不是说她倒下了吗?”楚蔽说着拂袖大步往外走。

“是呐,”万良气喘吁吁,“等人都走了后,经美人终于支撑不住晕倒了!留了鼻血!”

……

日落后天色快速地黑了下来。

后宫各处点了灯。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只有咸池殿里不一样。

团儿的眼泪啪嗒啪嗒掉进了菜中。

咸毓两个鼻孔都被小布块塞起来了。

她刚才怎么跟团儿科普说,流鼻血不能用堵着、还是流出来才好,可团儿根本听不了了,哭着按着她躺回了榻中。

咸毓确实也累了,当然愿意躺着,然后安抚着担心她的团儿。

平时虽然懒得动脑,但咸毓自认自己也不是像原身那样真的是草包。

她这会儿也明白了,今天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着运动细胞的原因,应该是这两天喝的皇家大补汤害的。

那个皇家医生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咸毓也对此无可奈何。

没想他为了治疗她的亚健康,往大补汤里下猛料,一通大补进去,导致她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了亢奋想运动的力气,使也使不完,甚至连牵制住女主她们的任务都超额完成了。

她还记得,当时客人们走的时候。优秀的女主是同一个宫女一起扶着另一个宫女走的,而女二是被自己的两个宫女扶走的。

估摸着今天这个运动量,肯定是堪比铁人三项了,连走远路、打马球都显得是小菜一碟了。所等她也终于使光了力气后,她也终于乏力地倒下了,流下了胜利的鼻血。

咸毓现在当然很累,累得只想呼呼大睡。

她浑身酸疼,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碾压过了似的。

接下来几天可定不好受。

她正想招呼团儿一起早点睡,外面却传来了声响。

团儿听见有内侍在殿外唤她出去,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她擦了擦眼泪,同咸毓说道:“美人莫怕,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咸毓好想睡觉,她闷着鼻腔回道:“嗯去吧。”

……

楚蔽黑着脸快步走进来,脑中回忆起了先前医官给她开的那张药方子。

床榻上的“病美人”阖眼静静地躺着。

听见他靠近的声响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殿下?”

她的声音甚是虚弱,眼神似是也怯怯的。

长发铺满了她的床头,她宛如被枝蔓禁锢般地脆弱。

“殿下,”咸毓又叫了一声没有出声的来人,“……我们,非要这般吗?”

楚蔽微微晃神,清晨梦中的记忆又回笼来袭。

她这话仿佛就像是梦中的情境一般,说着就留下了一行清泪。

泪水划过她嫩滑的脸颊,湿润又脆弱。

楚蔽伸出了手,轻轻拂过她的眼角。

热的,又是冷的。

顷刻,他就收回了手。

“莫哭了。”

他骤然转身,竟又离去。

“?”咸毓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打了一个不雅的哈欠。

顿时彻底的眼泪花花。

作者有话说:

楚蔽:你别哭了……

咸毓:打了个哈气,真是困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