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值的宮人都退出寢殿後, 就又隻剩萬良一人候著了。
他見回來後一直默不作聲的陛下此刻仍然垂眸不知在想何事。
因楚蔽登基後最常住在兩儀殿,所以殿中的規製一律都是頂頂好的。
四下的燭火還未熄盡,映著金雕玉琢的擺件都閃著熠熠光輝。
萬良再次望了望龍榻前的身影。
方才陛下去了鹹池殿,萬良是知曉的。
他憶起了不久前他親自收拾的一堆木屑。
雖不知陛下的心思, 但也猜得出許是與經美人有些關聯。
但萬良又覺得依照經美人那模子, 怎會有能耐擾怒陛下絲毫?
而陛下確實也不見幾分怒意, 亦無任何的愁眉不展。隻是回來後半晌都未說話。
若是放在往常的情境倒也常見,可如今總歸是有些變動。
所以萬良也有些難得犯難了。怎麽短短一個月, 好生生的鹹池殿倒是愈發特殊起來了?
他低頭想了想, 而後勸道:“陛下早些睡罷。”
說著便要走到一旁去熄燈。
“且留一盞。”楚蔽開口道。
看樣子是不打算就此歇下了。
萬良一聽,擔心道:“陛下身子骨也不是鐵打的,奴婢瞧著您整日裏也沒睡足過, 陛下莫要傷了身,日後反需花上時日調養了。”
楚蔽卻催促他:“你去罷。”
……
鹹毓這一晚也沒怎麽睡好。
一來是因為怕側漏而不能暢快地舒展睡姿, 二來她臨睡前,腦海中酷蓋離開時的場景總是揮之不去。
酷蓋是個心裏存著事的人,這個誰都能看得出來。就像是她是個心裏不存著事的人一樣。
本身一個冷冰冰不愛多說話的人,那肯定是有很多沒說的話藏在自己的心裏了。
所以可想而知, 酷蓋突然大晚上冒出來同她說了大半夜話的狀況是有些反常了。
不過都想要殺人滅口了, 不就正是一種反常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