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目光直愣愣的,並不難察覺。
白素隨著他的目光低頭,當即把衣袖附回去,笑著打趣:“是不是嚇到了?沒事,遮起來就看不見了。我剛看見的時候也覺著挺醜的。”
說話時神色如常,看起來毫不在意。
說起來,這是段長川知道一些真相之後不知道第幾次疑惑了,“被逼入宮為後”之事,過去也沒有多久。白素她……是真的已經不在意了,還是把一切情緒都藏了起來?
很想說幾句寬慰的話。
但又覺得很不合適。
身為造成這一切的“根源”,不合適。表麵寬慰,內裏卻與對方保持冷靜的隔閡,也不合適。
是以,他醞釀了許久,隻能說一句:“……朕並未覺得醜。”
被對方回了一句:“好好,其實是臣妾覺得醜。”
像哄騙小朋友一樣。
段長川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感覺,胸口悶悶的,很難受。
【是不是我在她麵前表現得太像個孩子了,所以才會被當成小朋友來看待?】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認真對待過我,是不是……】
【藺青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會比朕更穩重嗎,是不是年紀要比朕再大一些……同她也更般配一些?】
鬼使神差的,他從桌下的小機關抽屜裏,拿出了先前雲邪給他的那封信。
若是放在以前,他即便百般試探,也不會在一個“未知敵我”的人麵前泄露半分自己實力的。
唯獨這個人……
唯獨這封信,他很想看,不管不顧地看。
因為他看不透她。
越是看不透,就越想著……
都已經將信拿出來,準備展開了,門外響起長樂的聲音,問:“陛下,奴才從外頭回來了。”
段長川不動聲色地把信夾回書裏,說:“進來。”
一身百花蟒的小太監立刻躬身進來,又將門“吱吖”一聲關上,一上前就開始對著段長川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