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府, 正房
眼角已經有細紋的金氏有些坐臥不安,又有些感慨,還有些欣慰。送走客人們後, 她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落到東邊的方向。
見狀已經成為管事媳婦的秋月便道:“夫人, 您可是擔心大少爺那邊, 那要不要婢子過去瞧瞧?”
金氏一頓,然後搖頭,“不必了, 哪有婆婆老是盯著兒子房裏的?”
“我就是想著淙哥兒這孩子打小就不勝酒力, 也不知道現在喝了醒酒湯沒有, 若是沒有得勸他喝了才好, 不然明日定會頭疼。”
秋月忙道:“夫人您放心, 醒酒湯早已經送去了,是大少奶奶身邊的嬤嬤接的,她們定會照顧好大少爺。”
“再說了, 之前修繕院子的時候您還特地吩咐要在大少爺的院子裏置一個小廚房, 若是他們夜裏餓了也能煮些吃食,裏麵的東西都齊著呢。”
“也是, ”金氏失笑搖頭, “我這也是關心則亂吧。”
過了一會兒,她又歎息,“一眨眼就二十年過去了,淙哥兒也成了親。我還記得第一次抱他的時候,他才這麽點大, 臉也紅彤彤的, 就連哭聲也不算洪亮。”
“當時我既高興又害怕, 高興著老爺終於有後了, 也高興著我們將來不至於孤苦伶仃受人欺負,但又害怕他養不活。”
“好在後來還算順利。”
正說著,許明成被人扶著回來了。
等他一進門,正房內自是一陣忙亂,喊端醒酒湯的、喊端茶的、還有喊人備水梳洗的,很是熱鬧了一陣。
等所有人安靜下來,已經半個時辰過去了。
而許明成也早已喝下了醒酒湯,中途甚至還吐了一回,最後不但洗漱了一番,還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眼下正端著一盞茶在慢慢啄飲。
金氏就坐在他的旁邊勸說。
“……老爺,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自打你入了京,這酒啊是一回比一回喝得多,也就今年才好些了。你瞧瞧,臉都白了,著實讓人心驚。我知道淙哥兒成親你高興得很,但也要愛惜自個兒的身子骨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