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大和島的土地上處處插上了世州軍政一體的十字軍旗。軍綠色的國旗,暗紅色的軍服;滑稽的配色,卻是最有威懾力的恐怖。
踏上往回返的輪渡時,盧簫悵然若失地望著港口的世州軍旗。汽輪機顫動的幅度很大,晃得人頭暈腦花;軍綠色的底色中,紅色的十字灼得人眼睛疼。
她們所乘坐的是一艘商業輪渡,一半用來運載大和島大幅貶值卻能在世州賣出好價錢的貨物,一半用來運載歸國的軍官和出逃的舊歐富人。
海浪一遍又一遍地卷上海岸,白色泡沫在蔚藍天空下四散奔逃。
“說實話,我一直沒搞明白,這紅色的十字究竟代表什麽?”白冉推了一下眼鏡,困惑與嫌棄占滿綠色的眼眸。
盧簫認真解釋:“它代表著‘中心’,意思是世州站在世界的中心。”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她早就不覺得自己和祖國是一體的了。
白冉撅起嘴,搖了搖頭。
“比我還自大。”
“因為它有自大的資本。照這個形式,舊歐又要割地賠款了。”海風吹來,盧簫低下了頭。
白冉輕蔑地笑了兩聲,眉毛挑得很高:“僅僅是割地賠款?”
盧簫當然知道她是指什麽意思,也知道她說的很可能在未來今年成為事實。但大家都是狂風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粒沙,誰都無法改變曆史進程,隻能接受,然後忍受。
“或許。最樂觀的預計。”
她們站的地方在甲板邊緣,處在一片寂靜的陰影中,其他人喧鬧的走動全成了遙遠的回音。
白冉摘下眼鏡,塞入隨身攜帶的眼鏡盒中。世州的軍旗令人心思煩亂,她暫時不想看清楚周遭的世界,隻想淺淺封閉在模糊片刻。
盧簫瞥了她一眼,微蹙眉頭:“你戴眼鏡的頻率增加了。”
“年齡大了,視力開始退化了。而且總是高強度的手術讓我眼壓偏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