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聆訴堂前語

第38章 畫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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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魏淺予也不遮掩,小臂搭在膝蓋上,手腕下垂盯著眼前報紙上的鉛字。

“六枯山水不能設色但並不表示它不能變化,大開大合風格的弊端明顯。時代在變化,社會在進步,旗袍好看,但是原先的開叉都不過膝蓋,現在已經到了大腿。許多文化適應不了發展被淘汰,堅守信仰和故步自封隻有一線之隔。”

魏淺予知道,他師兄也看見了這些,所以四年前才會畫出那副《胭脂海棠》參加大展。

雨毛皴的細膩堅韌和六枯山水互補,魏淺予不知道他師兄想要六枯山水有什麽樣的未來。他能做的就是盡可能提供更多可供選擇的道路,無論梁堂語將來要走哪一條,他都將全力以赴去協助。

聶瞎子不說話,靠著椅背垂下頭沉默,半晌後道:“予崽啊。”

他慢吞吞地說:“你師兄是個好苗子,年紀輕輕就到現在這個地步,難得又那麽穩重。我這手藝也沒有拿著當個寶,傳誰都一樣,你們兩個願意學,都算是我撿了便宜。”

“我隻是要給你提個醒,你這麽為他想著,入了魔似的。萬一他最終也沒那個意思呢,我怕你廢了。”

如今的魏淺予一心撲在梁堂語身上,假使最終求而不得,孩子又小性,心裏強拗,天大的委屈悲痛襲來,保不準能傷了心智。

“怎麽會呢?”魏淺予好笑說:“就算我師兄最終沒那個意思……”

他停頓了下,又道:“我師兄不會沒那個意思。”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他沒給自己留一點退路,最終還不能跟梁堂語走到一塊,那他就算是搶是綁都得讓這人從他。

魏淺予不講道理的想,誰讓這人放他進門,誰讓這人招他動心,誰讓他哄著慣著寵著叫自己非他不行,他就得負責。

門樓下的麻雀鑽進鑽出,傳出清亮叫聲。

臨近中午,魏淺予約莫梁堂語要上完課,從聶瞎子家裏回去,坐在大門正對的荷風山館裏等他師兄。秋高氣爽,池子裏蔥鬱的荷葉變成殘荷,枯敗在水麵上沒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