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十六歲的黃煜沒有二十來的黃煜那麽笨,洗個碗還能把手給刮傷,但是他也確實沒能把碗筷洗幹淨,許青與試探性地碰一下他洗好的碗,果然摸到一手油,便在其結束後默默又衝了一遍碗筷。
而十六歲的黃煜,則因為這個無聲但嫌棄的動作傷了些自尊,他被許青與擠到一邊站著,手還濕漉漉的,眼神則有些迷茫和哀怨,一副我幫你幹活你還嫌棄的我震驚模樣。他盯著許青與,那目光讓許青與幻視一隻大型貓急躁地一下下用尾巴敲著地麵,尷尬又可憐。
但是黃煜是不會可憐的,許青與假裝沒看見他的神色,隻在最後甩幹盤子水分時平淡說:“都是打折買的,質量不怎麽好,容易沾東西,要多衝幾次才幹淨。”
黃煜這才又收起委屈神色,笑了笑:“之後換新的吧,我給你買。”
他語氣親昵,像打完球說“我請客飲料”一般隨意,但許青與不是隨意的人。
“還能用呢。”許青與說,“我比較念舊。”
黃煜沒有被拒絕的沮喪,反而興致還更高了些,笑著說:“那太好了。”
許青與品出點什麽,抬頭看他,黃煜則看回來,眨眨眼,表情無辜。
於是許青與就移開視線了。
晚上睡覺時,許青與率先聲明:“我要關燈,開著燈睡不著。”
黃煜開燈睡覺的習慣很早養成,到大學畢業後都沒改掉,許青與以前和他同居,沒少受光線困擾睡不著覺,但那時兩人是情侶,許青與心疼黃煜,遷就他也沒怨言,現在就不同了。
黃煜換好了睡衣坐在榻榻米上,他正捏著枕頭,似乎不太滿意高度,聞言抬頭:“可是我有幽閉恐懼。”
“我知道。”許青與道。
有幽閉恐懼正好,別屈尊住在這閉塞的小房間,回家或住酒店,愛怎麽敞亮怎麽敞亮。
許青與心中想著,黃煜的少爺脾氣肯定忍受不了這些,借這個機會讓他看清自己這條件簡陋直接搬走也好,許靜治療的錢自己會還的,也會努力幫黃煜恢複記憶來報答恩情,但許青與並不認為黃煜和自己住一起對記憶恢複有什麽幫助,反而隻會讓自己徒增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