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玉牽著韁繩回來時,一眼發現不對勁——
辛鈐身邊多了兩個略顯熟悉的身影,燕澤玉眯眼遠眺,正是為難了自己好幾天的事件記錄簿上綜述筆錄的二皇子,雲忌仍舊向上次見麵那樣,安安靜靜跟在二皇子身後。
正要晌午,他們怎麽會挑這個時間來馬場?
腦海中那些刻印進去的文字在看見辛銘的一瞬間展開如畫卷般,性格、背景勢力、交好官員……
燕澤玉神色微頓,多捱了半刻才引著韁繩往那邊走。
翻身下馬,這馬背對他來說還是略高了些,練了一上午,燕澤玉也有點腿軟,下來的時候差點踉蹌,幸好辛鈐在他後腰處暗扶了下。
辛銘玩味的眼神劃過並肩而立的兩人,緩緩道:“太子大哥與準太子妃之間真是琴瑟和鳴、如膠似漆。聽聞,禮部已在籌備冊封禮,想必擬定良辰吉日後便會去東宮請奏太子大哥了。”
二皇子言語裏帶笑藏針,看似柔潤的藍碧色眼珠裏不知沉著什麽算計,幽深雜亂,無端端讓他想起不流動的死水池塘裏纏繞髒汙的水藻。
娶男妻,這件事情就算是放在布衣平民家中,也是愧對列祖列宗,會被全村人背後議論、戳脊梁骨的不光彩的醜事。更別提,辛鈐身在看中子嗣的皇宮中,更是貴為太子,是未來社稷的脊梁。
娶了燕澤玉,相當於在辛鈐苦心經營基礎上敲出唯一一條裂痕,完美無缺城池壁壘,此時此刻卻多了一分被攻克的弱點——敵人自然會抓著這點不放。
辛鈐卻仿佛沒聽出二皇子話語中的異常,清清冷冷地立在一旁,紆尊降貴似的瞥了對方一眼,嘴角極淡地勾了勾:“賜婚一事,還是多虧了二弟你,當日接風宴,若非二弟你這雙畜生似敏銳的眼睛,一切還不一定呢。”
此話一出,燕澤玉都暗自心驚。
堂而皇之將二皇子比作畜生,恐怕也隻有辛鈐能雲淡風輕地脫口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