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遭了罪,燕澤玉本以為自己上榻後能很快入睡,可翻來覆去半晌,一點睡意也無。
後頸隱隱作痛,室內燃著的炭火也還沒熄,無端有點燥熱。
辛鈐還沒回來。
他索性趿上鞋到窗邊的貴妃椅上躺下了,略微後仰,椅子便悠悠晃動。
夜風竄進房內,撫過他被熱氣蒸騰得緋紅的臉頰,倒是格外宜人,合適淺憩。
窗欞外長青的華蓋茂樹遮蔽大半天幕,月落疏影若殘雪遲暮,清淺破碎的光映得少年一截細瘦的腳踝白得賽雪,偏生係於其上的紅繩豔得糜。爛。
辛鈐踏進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少年搭在躺椅邊沿的一雙小腳。
腳趾圓頓,白皙漂亮,就連腳背皮膚下潛藏的青色血管都好看得緊,玉質的小鈴鐺輕飄飄垂掛著,紅繩纏繞牽扯,愈發讓人心頭發燙。
披散的青絲些許垂落,被晚風吹得漂浮,像是漫不經心在胸膛劃過的一片羽毛,癢嗖嗖的。
辛鈐喉結上下滾動一下,故意落步聲大了幾分,那貴妃椅上的人才像是受驚似的猛然清醒。
燕澤玉睡眼惺忪地朝聲源撩了撩眼皮,是辛鈐回來了。
隻著一身寬鬆寢衣的高大男人映著破碎的月光走過來,那張淩厲而棱角分明的臉似乎被柔潤的光澤給同化,強盛的侵略感淡了許多。
走得越近,燕澤玉越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透過來的寒氣,並非是往日氣質上的清冷高寒,而是實打實從骨子裏沁出來的涔涼。
“怎麽在這兒睡了。”辛鈐站定,眼簾半垂,視線落在少年小巧白皙的腳上。
燕澤玉低聲應了句,“炭火燒著有點熱”
他注意到辛鈐的眼神,還以為對方是在看他腳踝綁著的玉鈴鐺,腦子倒是清醒不少,回過神來後隨意曲起小腿晃了晃。
鈴鐺也跟著一陣輕響。
從前他以此為恥,把尊嚴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這樣寓意折辱小鈴鐺當然是恨不得粉碎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