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久現,裴朔雪眼睛還沒睜開,迷糊著摸了一把身邊,觸到冰涼的床榻後,猛地醒了。
鳳珩不在**。
裴朔雪坐起來看了一眼屋子——他也不在屋子裏,院子裏也沒有動靜,瞧著鳳珩出去了。
裴朔雪頗為意外,他起身穿衣裳,手腕上的腕珠勾到衣裳邊時他才發現,昨日被帕子包著的金珠不知什麽時候被鳳珩用紅繩穿起來了,裴朔雪撥開一兩顆金珠,露出一點紅繩瞧了瞧,紅繩柔韌有力,看著很堅實的樣子。
裴朔雪嘴角彎了一下,再去拿大氅的時候,看到昨晚被他蹬在床尾團成一團的大氅已經被疊得整整齊齊,就放在屋中桌子上,雪白的大氅毛上窩著一隻珍珠戒指,因為珍珠和大氅的顏色相似,裴朔雪一打眼的時候並沒看見。
這是昨天賭氣的時候裴朔雪扔給鳳珩的,誰知他又以這種方式還了回來。
裴朔雪這次沒戴在手上,而是把它揣在了懷中,理完衣裳就出了門,循著之前在邀月樓得到的線索,去找那個青鸞所謂的“親戚”。
一邊問著路一邊往巷子裏走,過了鬧市,裴朔雪發現走上的路越發清幽,已經是日上三竿的時候,這條巷子卻還像是沒睡醒一樣,陷在寧靜之中,連路上都沒有多少行人。
裴朔雪沿著問來的路一直向裏,尋到了那家書畫店,店門口正站在一個青衫的男子彎著腰洗硯台,裴朔雪看不見他的臉,隻能上前詢問道:“請問……”
話還沒說完,裴朔雪便驚詫地睜大了眼睛——青衫男子隨著聲音抬起頭,居然是景霜。
景霜卻沒有半點見到他的驚訝,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像是早知道他要來一般,往旁邊讓了讓,一邊掛上“暫休”的牌子,一邊扒裴朔雪讓了進去。
裴朔雪進了門店,便聞到一股極為濃厚的墨水味,本就處在光線不甚明朗的位置,掛在屋中的畫都被暗色暈染得模模糊糊的,景霜開了屋中通往院子的門,明亮的光線忽地從外投射到裴朔雪的身上,裴朔雪微微眯了眼睛,適應了外頭的光亮之後,眼前便映入了一座清雅的小院,院子裏垂著的藤蔓黃了一半,瞧著像是葡萄樹的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