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韌古又仔細聽了聽,確實沒有聲音。
不過他也未曾多想。有的人有事沒事就喜歡在心裏嘮嘮叨叨,比如全福。而有的人,內心本就很安靜,譬如鄒乞和遲叔。
不過按這小姑娘先前的表現,應是個內心活躍之人。
此刻一言不發,想必他突然醒來,嚇到了她。
往日裏,他不喜有人靠近身旁,定下了三丈外回話的規矩,隻因懶得聽到那些聒噪之聲。
如今想聽聽小姑娘的心裏話,她卻瞪圓了眼睛,安安靜靜。
陸韌古撐著床榻坐起來,兩個人的距離再次拉近。
被陡然變大的俊臉嚇到,柳若芊跪坐著往後挪了挪。
陸韌古開口,明知故問:“你是何人?”
低沉微啞的聲音,富有磁性,鑽進耳中,酥酥的,癢癢的。
柳若芊把雙手從身後拿過來,在耳朵上搓了下,又把手背到身後。
這才乖乖巧巧地答:“我、臣妾是陛下的柳美人。”
靈煙說了,在暴君陛下麵前,要自稱臣妾,她記得的。
靈煙也教了她,若是見到陛下該如何介紹自己。
可她不想按靈煙教的答,因為她犯了錯。
小的時候,她要是犯了錯,娘親假裝生氣要打她,她就蹭過去,抱著娘親的大腿,仰著臉撒嬌:“不打,不打,我是娘親的芊芊啊。”
每次她這樣說,娘親就再也繃不住,笑著罵她小賴皮,懲罰也就不了了之了。
她方才冒犯了暴君陛下,她不想被砍腦袋,下意識就用小時候討好娘親的小伎倆來討好他。
本來還想稱呼他暴君哥哥的,但她沒敢。
雖然她覺得暴君哥哥喊起來很順口,可靈煙說,暴君二字不是個好詞。
聽到這直白,卻又挑不出毛病的回答,陸韌古的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一下。
他的柳美人?也對。
他的視線看向小姑娘背在身後的手:“那朕的柳美人,為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