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玉昆宗内, 气氛凝重。
掌门去寒冰潭加固阵法,不知为何,那本应沉睡的天织突然清醒, 竟然挣脱封印跑了。
天织是上古妖兽, 由道清亲自封印, 若是跑出寒冰潭, 必将酿下一番祸事。偏生那天织狡猾得很,在掌门眼皮子底下钻了空子。
祝景之将此行经历一一汇报给徐白,后者挥挥手表示知晓,又派他去盯着天织的动态。
林问夏回了宗门, 看众长老与弟子乱作一团, 心下奇异:“剧情里有记载天织兽破了封印逃出冰牢这一段吗?”
系统冰冷的声音响起:“有的, 宿主。”
林问夏便放下心来, 回了弟子居闭门研究新得来的功法。
掌门此时也深感疲累。
身为掌门,他要坐镇玉昆宗, 不得轻易离开玉昆山,也就是说, 天织逃出了冰牢,他不能亲自抓它回来。
而且,就算他离了玉昆宗,能不能抓回来, 也是个问题。
……
喻永朝与白芨凝神望向玉昆宗的方向, 片刻后很是默契地一起收了视线。
玉昆宗封印的妖兽跑了,轮不到他们去管。那些长老平日嚷着斩妖除魔护佑苍生,这捉回妖兽的任务就交给他们吧。
接连到来的事情让白芨有些疲惫。
似乎从她选择踏入魔界的那一刻起, 很多事都与上一世不同了。前世之时伽蓝塔并无异动, 而妖兽天织也被封印得好好的。
她触及到了很多事情, 然而身陷迷雾之中,看不清方向,不得知晓答案。
白芨正沉思着,发现面前又递来一捧栗子肉。
……还是剥好的。
她眨了眨眼,拿了一粒细细尝着。随着她的动作,手上的丝线微微晃动。
虽然是透明的,喻永朝依然可以感觉到白芨的动作。
三下两下栗子肉就咽了肚,白芨想着,不用御扇还能吃着东西的感觉真好。
依稀记得当初从伽蓝塔回到魔界的时候,师兄把她一个人扔在扇子上在前面催着她回去。
等到喻永朝御扇回到魔界领土范围内时,已经是次日一早了。
他一路赶到城主府,御扇停在庭院内时,发现身后早已经没了声音,丝线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于是喻永朝回头,与白芨肩头的百灵鸟对视了一阵。
白芨睡着了。
恰逢魔祖拎着捆仙绳赶往化灵池钓鱼,正撞见白芨睡在折扇上,而喻永朝正盯着他的小徒孙。
魔祖只觉得手抖了一瞬:“你给她下了睡咒?”
怎么有人会放下防备在扇子上睡着?一定是喻永朝干的。
自己喜欢睡觉还要逼迫别人睡觉,自己不喜欢红鲤就要把别人池子里的鱼换成食人鱼。
魔祖指指点点了片刻,替小徒孙不平了一阵,转身去钓今天的鱼。
喻永朝平静地看着白芨的睡姿。
师妹若不走下折扇,他的武器便没办法收起来。只是师妹难得睡的很沉,他不愿打扰。
喻永朝知道自己很少做浪费时间的事情,这一刻,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没有叫醒白芨。
眼前的师妹,虽然是在睡着,不知为何,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城主府虽无人前来,在外面睡着还是会对体内的寒毒不利。
在百灵鸟呆愣的注视下,喻永朝轻轻走上前去,犹豫了片刻,手臂终究是覆上了她的腰际。
他低声道:“师妹,回屋子里睡。”
怀中之人并没有回应。
喻永朝垂下眸子,白芨在他靠近之时无意识地舒展了一下眉头,似乎很喜欢他身上的气息。
应该是中了寒毒之后下意识地去想要贴近地心火石。
只是一想到是这个原因,他心中有些微微地不满。于是他撤出手臂,微微后退了一小步,等着白芨的反应。
那股温热又好闻的气息消失了。
白芨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起,伸手欲留住那股气息,手腕上的丝线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晃动,传到了喻永朝的那边。
百灵鸟无言,看也不愿意看了,咕了一声闭目养神。
看着白芨欲挽留的动作,喻永朝这才上前一步,手臂重新放回白芨的腰际,另一只手伸到白芨的腿弯处,轻柔地一个用力,竟是将白芨抱了起来。
那熟悉的气息包裹着白芨。
喻永朝抱得很稳,走下了扇子。他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房间,感知了一阵后,朝着其中一个屋子迈步走去。
只是这样抱着走依然有摇晃的感觉。百灵鸟被晃的睡不着,而白芨睡得倒是很香。靠着地心火石如同在冬天围着火炉烤火一般,那微微的摇晃感反而催了眠。
白芨的屋内设了禁制,可若是要叫醒她破开禁制再回去睡,这一番折腾就没了意义。
喻永朝走到门口,轻声道了一声:“破。”
那禁制如水波般**漾开。
喻永朝找到床的位置,轻轻将白芨放了下去。看着师妹仍熟睡没有设防的模样,他此刻却皱起了眉。
白芨在别人面前也是如此吗?
骤然离了温暖,白芨的眉头复皱起来。
只是这次喻永朝并未上前,而是在床边静默了一会,顺手将白芨肩头的百灵鸟捉到手里。
百灵鸟本来要睡着了,被他的动作吓得睡意全无,偏偏又不敢叫出声。若是吵醒了白芨,它敢肯定,面前的人能把它烤了。
百灵鸟敢怒不敢言,安静地呆在他的手中。
看着白芨犹如浑然不知般安静地睡着,喻永朝终是打算离开此处。他并未对屋内多做打量,只观测了一眼床的位置。如今想走出去之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硕大的鱼缸,里面无精打采地游着他扔过去的食人鱼苗。
他难得站在那鱼缸前看了一会。
鱼缸之中,除了游着几尾食人鱼,还漂浮着几枚魔果的果核。这食人鱼是他亲手投入化灵池的,魔祖没钓上来鱼,竟然让她钓上了。
食人鱼食肉,师妹却扔给它魔果……
喻永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熟睡的白芨。
该怎么说,他的师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纯善吗?倒是有些恶趣味。
不过若是师妹真像表面上那般纯善,也不会来到魔界了。
他将合拢的手掌打开,百灵鸟得了空隙,连忙飞离喻永朝,跑到桌上落脚。
传讯的玉牌闪了闪,喻永朝踏出屋内,走到庭院,这才接了通讯。
是傅正卿传过来的。
对面的人停顿了一会:“你回魔界了?”
喻永朝淡淡嗯了一声道:“什么事?”
喻陵知晓他有睡症,把魔界事务的处理权都转交给傅正卿。后者平时自然是忙得很,从伽蓝塔出来连忙回了魔界,若是无事,不会这么急着给他传讯。
傅正卿言简意赅:“返魂草。”
只是仍然不见对面有急切之意,他心生奇怪:“你不是盼这药盼了好久?”
“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差这一会。”
听到喻永朝这么回,傅正卿知道他当下是有事在忙了,只轻哂了一声,不再多言。
玉牌上的光暗淡下去。
等到喻永朝前去药阁,却发现喻陵与傅正卿早已在阁中等候已久。傅正卿还握着数卷公文,见他来了,淡淡一笑。
喻陵将瓷瓶递到他手中,表情虽严肃,却也带着一抹淡淡的喜悦。他张口道:“带回来的返魂草我交予了药王谷,一共制成了三粒。药圣要去一粒,魔界留上一粒,剩下这一粒交予你。”
当今天下敢炼制返魂草的就也只有药王谷的药圣了。他要去一粒返魂草,也在喻陵的预料之内。
于是分到魔界手里的药就剩了两粒。
喻永朝颔首,接过瓷瓶,倒出那枚棕色的丹丸,看似与寻常进补的药丸无异。
于是他捻着这枚丹丸就准备往嘴里送。
丹丸入口即化,汇成一股暖流,泛着微涩的苦味。用体内的魔气将丹丸催化开,喻永朝一抬眼,就看见两双眼睛一同盯着他。
于是他默然,把服下药后的感觉一一道出:“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陈年旧伤倒是缓了不少。”
傅正卿问:“那睡症的困意呢?”
喻永朝感应了一阵,如实道出:“还是困。”
奇怪。
返魂草不是能治神魂的伤吗?为何服用之后没有丝毫反应?
喻陵低声道:“去找药圣吧。”
药圣炼制的药不可能出问题,如若睡症依旧治不好,那可能是喻永朝本身出了问题。
当初喻永朝逃出玉昆宗,喻陵将他捡回魔界之时,喻永朝遍体鳞伤。睡症就是从那时开始发作的,喻陵本来以为是玉昆长老将他的神魂折磨出了问题,想着返魂草或许能治。
如今药已经炼成,却不见喻永朝有所好转。
喻永朝应了一声,刚想转身离去,脚步顿住。
他从衣袖中掏出两个魔果,准确无比地扔给两人,冷声道:“走了。”
……
白芨一觉睡到了天黑。
等她醒来时,入目便发现自己回到了城主府的住所内。她依稀记得,自己睡前在师兄的折扇上。
这么说来,是师兄带她回来的?
白芨抿了抿唇,师兄并不在她屋内,这让她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师兄是为了不吵醒自己才将她送了回来,只心中仍然有一丝奇怪的感觉。
好在师兄并不在屋内,也就避免了尴尬。
瞥见百灵鸟站在鱼缸上,白芨缓了缓站起身,走到桌子旁,一只手提起百灵鸟,问道:“你可知师兄去了何处?”
百灵鸟站在鱼缸边打瞌睡,被她猛然这么一提起,整只鸟差点栽了下去。
它啄着凌乱的鸟毛:“不知道!不知道!”
既然师兄不知去处,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了魔界,也不能事事都依赖师兄。
看着鱼缸里上次丢的魔果连个果核都没剩下,她心中讶异了一阵,又反应过来,此行离开魔界前往晋王城,又在伽蓝塔中耽搁了许久的时间,这食人鱼想必也是饿了许久。
只是若是吃得连个果核都不剩……应该会是爱吃的。
白芨又扔了几个魔果进去,心想不愧是魔祖饲养的食人鱼,竟然爱吃素。
看来下次再拿魔果练手时可以多喂一点。
百灵鸟站在白芨肩头看着白芨的动作,啾了一声。
它算看透了,这对师兄妹是真的坏。
一个给食人鱼喂果子,一个将饿极了啃剩下的果核都毁了。
只有食人鱼倒霉的世界达成了。
白芨转过头来,看着百灵鸟盯着那食人鱼瞅,突然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你饿不饿?吃鱼吗?”
她记得人界有些鸟类是吃鱼的,只是不知道灵鸟吃不吃鱼。
它抗议地晃了晃鸟头。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
*
此时已至夜半十分。
魔界中心城灯火通明,虽然到了夜晚,魔修似乎比平时更为活跃。与之相反的是药王谷,只有萤火点点引路。
药童将人带到竹屋前,双手叩门数次后,那禁制开了。
药童放轻声音道:“药圣就在里面。”说罢行了个礼节,伫立屋外等待。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喻永朝抬脚踏入竹屋。刚一进门,苍老的声音响起:“可是魔尊的弟子?”
喻永朝答:“正是。”
纱帘后伸出一双瘦骨干柴般的手,将那帘子撩了起来。随即药圣探出身来,他头发已经花白,就如同凡人一般苍老,脸上也布满了皱纹。
见到喻永朝,他像是已经知晓返魂草出了问题一般,开门见山:“丹药已经服用了吗?出现什么症状?”
喻永朝一一回答。
药圣凝神看了一眼喻永朝,皱了皱眉:“魔尊可是说你神魂受损?”
“是。”他回答,手中的折扇敲了两下,静静地停在掌心。
“回去吧。”药圣淡淡道,“你并非神魂受损,而是魂魄不全。返魂草能修补受损的神魂,但却不能再造出你丢失的魂魄。等什么时候你的魂魄找了回来,丹药才能发挥功效。一具身体,三魂七魄,如今有了一片空壳,再多的返魂草也无济于事。”
……
而此时的地下演武场热闹异常。
尽管地上的时间已至深夜,地下却热闹非凡。不少魔修三五聚集,押着注猜着比分。
擂台上有两位魔修在对战,下方观赛席上已经坐满了人。记数的积分牌疯狂地刷新着比分,不时有魔修的呼喝声与鼓励声,倒显得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
白芨从城主府来到地下演武场,本来想着趁热打铁。既然已经能隐隐摸到出窍期的门槛,她自然是想抓住这个机会,去演武场丰富一下实战经验,好顺利突破进阶。
白芨瞧了一眼那方擂台,看到了一袭格外熟悉的身影。那台上的女修出手迅捷又利落,如同初见时的冷淡,不是江流又是谁。
双方都戴着面具,江流与对面的男修打的不分上下,周围下注的摊子也是格外火热。观察了会两人的招式,白芨犹豫了一下,最终拿了一袋魔石押了对面的男修。
她与江流虽然共同进入伽蓝塔,但本质上还不算特别熟。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吧?
而那男修的力量与爆发感都比江流要好,虽然江流的攻击利落,但是后期明显有了疲软。前期的攻势又被男修防的死死的,等她这波攻击打完,恐怕就是对面男修进攻的时刻了。
果不其然,男修躲过了江流的这一波攻击,魔气凝聚于掌心,连连朝她打出三掌。这掌法汹涌,又从三方攻击,江流若是想躲,便只能闪身退后。
见到男修把江流逼退一步,结束了刚刚僵持的情况,台下观众爆出一阵叫喝声。
然而男修的动作还没完。
三掌过后,江流被他限制住走位,男修又是淡淡挥出一掌。只是这一掌凝聚的魔气更加浓郁,有着铺天盖地之势,沿着直线一往无前地打去。
白芨看得聚精凝神,忽然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来。
看着那人戴着熟悉的面具,眼中有流光闪过,扯出一抹熟稔的笑容:“来了?”
白芨微微点头,轻声说:“今晚是怎么回事?”
地下演武场就跟过节了一样热闹非凡。
饕餮看了看台上,摇了摇头:“今晚是积分榜第二的和第三的打,你说为什么会热闹?”
本来积分榜前三的人的对决就很少见,如今这方擂台上占了两个。下注的人多,观摩强者对决的魔修们更多。
魔界崇尚实力,强者对决大家自然是喜欢看。积分榜上排名前三的人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如今在擂台上打了起来,地下演武场的人几乎爆满。
白芨心念微动,这才去看那男修的名字。
鬼掌。
而擂台上的两人还在打。
江流的动作比起最初观察时已经迟缓了许多,而鬼掌的速度依旧是不疾不徐地,犹如闲庭信步般,打出寥寥数掌。
江流后继无力,除了防备躲闪,已经很少主动出手。
于是她冷声道:“你赢了。”
再打下去也没有意义,她主动下了擂台,朝着后门走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以及身后押错人的魔修的痛哭声。
观赛席上又是爆发出一阵喝彩,那擂台上的男修下了台,并未同江流一般走出演武场,而是朝着白芨与饕餮两人的方向走来。
那男修披着狐皮袄,内里穿着及地的黑袍,袍间纹着暗金绣片。乍一看给人的感觉是温润如玉,周身的气势如同傅正卿一般。
白芨看他一步步朝着她们所在的方向走来,恍惚了一瞬,问向旁边同样呆滞的饕餮:“找你的?”
饕餮眨了下眼:“我不认识他呀……”
说话间,鬼掌已经走到她们身前。白芨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那一瞬间发觉眸子中闪过一片紫光。他眉眼淡淡,相貌确实丝毫不逊色于她的两位师兄,眉宇间尽是疏离的感觉,气质却十分温和,有一种极为矛盾的感觉。
他在白芨身前停了下来,行了个礼:“野剑姑娘。”
看了看台下的修士有侧目看过来的迹象,鬼掌微微伸手,比了个动作:“可否借一步说话?”
面前的人带着笑容,灯光自演武场中亮起,映得他身上的狐皮袄看起来温暖而蓬松。如此的温暖……白芨一瞬间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白袄,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
饕餮见状虽然羡慕,但也没有跟随过去,给白芨传了个音:“记得帮我要份签名。”
白芨沉默了片刻:“你是他的粉丝?”
看不出来作为粉丝的狂热感,那为什么还要去让她索要签名?
“这个啊。”饕餮话音一转,“自然是因为签名值钱,能在黑市卖出个价格来。”
白芨:“……”
她补充道:“逍遥基本上一年也见不到一次,神秘得很。江流为人冷傲不好接近,我也没那个胆子去问她搭话。而现在——”
饕餮不着痕迹地看着鬼掌维持着邀请白芨的动作,摸了摸下巴:“送上门的机会,你是不知道,黑市中这三个人的同款都炒到了什么价钱,要是能有签名……”
她还没说完,白芨非常干脆利落地道了一声:“好。”
饕餮:???
两人一同走到了僻静的角落。白芨难得有些紧张了起来。于是她抬眼:“你认得我?”
鬼掌没回答,只是眼神停留在白芨腰间捆着的伏鹰鞭上,声音清澈:“姑娘使得一手好鞭。”
白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默然。她的武器束在腰间,本来是为了遇到危险时迅速反应,却没想到成为了辨认身份的标志。
看来这演武场中确实少有人使鞭。
鬼掌善意一笑,抛出此行的目的:“不知野剑姑娘可有兴趣与我在擂台一战?”
鬼掌要向她约战?
她的名声也没有大到这种地步吧。
正愁着进阶缺乏实战,白芨心道还有这种还有这种好事,想也没想直接应下了。她早就想与这三人切磋一番,结果对方先找上了门。
见白芨点头,鬼掌声音温润,竟是在解释他约战的缘由:“我很少见到使用鞭法的修士……留意到姑娘的积分涨得迅速,本想找姑娘切磋,在此等候了几日,却发现姑娘并不在演武场中。”
白芨那时候进了秘境,出秘境后不久转身又踏入了伽蓝塔。而她在演武场时鬼掌不知所踪,倒是正巧互相错开了。
想起饕餮所说的签名,白芨心念一动,主动开了口:“这位……”
白芨说到一半卡了壳,这该怎么称呼?
直接称呼鬼掌是否有些不太礼貌?
鬼掌善意一笑,声音温润:“我本名顾初衍,若是论辈分,也许你该唤我一声师兄。”
见到白芨不解的目光,他依旧看了看那伏鹰鞭:“伏鹰鞭是魔祖的武器。近日听闻魔尊收了一个小徒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野剑姑娘了。”
原来又是这伏鹰鞭暴露她的身份……
看来可以考虑将它改造一下了。
顾初衍报了名字,抬眼含着笑看她。面前的人如同王城之中的贵公子一般,礼数周到,又不给人逾越之感。既然身份已经明了,知晓名字便也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白芨也学着他那样报了名字:“我本名为白芨。”
然而面前之人却露出了一瞬讶异的表情:“若是我没记错,白芨是药名。”
……看来魔界之人确实对植物有着天生的敏锐。
白芨点了点头,对他之前所说的话有些疑惑:“顾师兄?”
顾初衍含着笑:“我是当今圣女的徒弟,而圣女是魔尊的师妹。”
那如此,按照辈分来说,他确实算得上白芨的师兄。
有了这层关系,白芨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了刚才想问的问题:“不知顾师兄可愿跟我打个赌。”
顾初衍垂眼:“师妹请讲。”
白芨本来正愁着如何去开口问顾初衍要签名,如今他跑来约战,她思忖片刻开了口:“如若在擂台之上,顾师兄赢了我,可否请师兄给我签个名?”
?
白芨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顾初衍嘴角笑容僵了一瞬。
只是她并未说完,顶着压力说出了后半句:“如若我赢了顾师兄,就请师兄给我签两个……”
顾初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