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巢之下, 安有完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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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卷著碎冰剮過破敗不堪的街道,家家戶戶懸掛的白綾獵獵翻飛, 乍然間大街小巷盡是倏飄忽閃的白影, 像是一個個爬上人間的仇怨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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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秦不是周家人的天下 ,是雲秦人之天下!若塞北淪陷,外種稱王, 全天下的雲秦兒女,便是喪家之犬、階下之囚、亡國之奴!”
啪!
雲雀一拍桌案, 滿室皆靜, 震顫不已的紫檀桌案裂開幾道犬牙差互的縫隙,喀拉拉地蔓延向四方:
“——你們,我們, 所有人的兒女,都將是奴隸的子孫, 都將是異類的子孫, 都將是最下等的、最卑賤的、最不堪的賤民!”
“誰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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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虎關被一道潦草的防禦工事,粗暴地劈成了兩半;這象征著叛軍盤踞之地,與靖安府控製的範圍。由於倒吊臣的血腥清洗,叛軍控製的街道幾乎沒有人煙, 偶爾傳來幾聲刺耳的尖叫,既而重新歸為死一般的寂靜。
“還有一部分百姓沒撤出來。”燕安楠蹲在簷牙之上, 向遠處遙遙一指, “保守估計, 是五十戶。要麽被倒吊臣殺了,要麽淪為了無懼牙的軍奴, ……”
陳默恂敏銳地偏頭:“還有什麽?”
“……有些惡心, 陳師傅聽了可能會吐。”燕安楠皺著眉毛斟酌了一下措辭, “我一介粗人,就直接說了——‘菜人’。”
陳默恂愕然,還真觸及到了她的知識盲區:“菜人?那是何物?”
“嘖,就是——”薄磷插話進來解釋,“用來吃的人。像過冬前家裏儲備的菜一樣。”
吃人?
陳默恂捂住了嘴,感覺胃裏翻江倒海的不適。
“叛軍占領區沒有糧倉,而無懼牙是馬背上的狼,根本沒有儲存的習慣,平日裏開夥都是來靖安府領飯吃。”燕安楠沉聲解釋,“敵占區中的百姓,如果家中的糧食被軍隊搶光,男丁便會向軍隊賣‘菜人’,換糧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