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極限的痛楚像永無止盡的驚濤駭浪, 白飛曇的神智像是濤浪裏脆弱不堪的小舟,風平浪靜時順水行舟,可風浪一來, 便輕飄飄地無聲傾翻了, 掀不起一點浪花。
“山, 山裏……”他像是從前他最不屑一顧的螻蟻一樣,沒有一點骨氣和掙紮, 狼狽不堪地趴伏在地麵上, 如同一隻奄奄一息的死狗,“他們去了山裏。”
沈如晚沒什麽情緒地望著他, “怎麽去靈女峰內?這裏的陣法又該如何解開?”
白飛曇張了張嘴,“……我不知道——都是翁拂帶我們去的,我真的不知道, 這個陣法也是他控製的, 我這片地方是陣眼,不受陣法阻礙, 但我也走不出去。”
沈如晚手一抬,枝幹立刻如揚起的鞭子一般, 狠狠朝白飛曇落下, 發出一聲巨響,讓他劇烈哀嚎一聲,“我真的不知道,我們三人裏隻有翁拂是那人的心腹,我和盧玄晟都不過是那人的打手罷了,翁拂手裏有上代山鬼的元靈。”
這話和陳緣深、鍾盈袖的說法都對上了。
沈如晚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若翁拂手裏掌握著上代山鬼的元靈, 再加上一個多年成名的盧玄晟, 曲不詢一個人究竟能否應付得了?
她自然是比誰都相信長孫寒的實力,當初在雪原上窮途末路尚淺讓她驚心動魄,重生後能在歸墟裏熬過來,必定實力大為進益。
可一個人再強大,又怎麽能和北天之極、擎天之柱抗衡?
沈如晚心裏的憂慮並沒有表露出來,她順勢問白飛曇,目光緊緊盯著後者,“你們背後的人是誰?”
白飛曇被千條萬枝按在地上,側臉貼在地麵上,拚命抬起頭,試圖遙遙地看清沈如晚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姿態十分滑稽,可此刻他竟然也不再有先前的傲慢自矜,半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姿態有多可笑,揣度著沈如晚的心思,“我說了,你就把我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