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皇后,不干了

第56章 、第五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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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清晰的记得, 《千山念》琴曲一出,便让全场多了半分惊愕。

应当是谁也想不到她会选这首曲子。

“为何会选这首?”皇帝更是叫她到了身边,挥手止住了身后想要上前的人向她问道。

秦砚没想到皇帝还会问她这些, 只能胡编了一些,“……儿媳来到长安偶然习得, 虽简单却能试出琴音。”

一时之间皇帝没再说话,秦砚又想起了那日在大殿之上被皇帝召见的情景,不禁心生凉意。

“改得很好。”皇帝忽然侧头,向后看去,转过来却是轻笑了, “看来……你与老三, 也算是情投意合了。”

皇帝之后的赏赐更是成为了众人的惊叹, 应是没想到这样简单的曲子, 能够得到皇帝这样的赞叹。

秦砚没空去管什么皇帝的赏赐,亦或是四皇子妃那被气绿的脸色。

情投意合?

她不知皇帝为何这么说, 显然她与沈旷还没到情投意合的地步。

她穿过人群以后却发现沈旷早已离席, 独留下康平给她带了一句——“宫宴结束后, 还请王妃先行回府。”

好似踏空一步,心中恍然一沉。

她是独自走出了宫门, 只是这时遇到了沈旷那有些令人感到微妙的弟弟——九皇子沈旭。

沈旭这个人她一直都摸不透, 从小得宠的皇子向来任性妄为。

明明是同母所出,但两人站在一起完全看不出是亲兄弟。

一个冷淡,一个过于放纵。

秦砚对这人本就没什么好印象, 只不过还要面子上过得去。

沈旭就像是在宫门口等着她一般, 刻意来跟她搭话。

“三嫂还真是挑了个好曲子。”沈旭突兀地说道。

只不过是与旁人一样的夸词, 秦砚正准备笑着敷衍过去。

“《千山念》, 这首的话父皇怎么都不会说不好。”沈旭突然说道:“皇兄告诉你的吧?”

秦砚手中一顿, 原来……是因为皇帝喜欢才让她弹的吗?

“所有人都觉得你会弹一首炫耀琴技的,但没想到还会取巧。”沈旭继续说道。

“算计的真好。”沈旭敲着手中的折扇,“这样父皇不得不下定决心了吧?”

秦砚心中好似已经有了预感,但她还是问道:“与陛下的决定也有关吗?”

“诶?”沈旭惊讶道:“三哥竟然没告诉你吗?”

沈旭故作神秘地靠近她,小声说道:“这可是英妃害死的那位琴女最爱的曲子。”

是了,没人想得到秦砚会拿出如此简单的曲子。

更没人想到会得到皇帝的夸赞。

她也许是借琴音表意,但有人却借她的琴音算到了一些别的。

英妃就是四皇子的生母,也是沈旷最近调查的对象。

“四哥这次可是再无翻身的……”

沈旭还在说着,但秦砚完全听不进去。

而教她抚琴,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那她如此认真又是为了什么?

太傻了,秦砚。

但她还是笑着一如既往的端庄的模样,说道:“九弟谬赞,指望着试奏能算到什么还是太简单了。”

沈旭看了她一眼,像是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一样,并没有多问,“不过你愿意试奏还是吓了人一跳啊。”

秦砚狐疑地看向沈旭,“九弟不妨说得直接些。”

“我那亲哥啊……最讨厌的就是琴。”沈旭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

秦砚再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了眼中的惊愕,“……这是?”

“三嫂怎么说也是将门之后,探听消息这种事,不用人教吧?”沈旭却挥挥手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那确实不用。

她只是做得比较小心,并不想让宫中的那位有所察觉。所以没有必要她是不会去主动探查什么的。

但是沈旭的话让她惴惴不安了许久。

而消息回来的也很快。

宫中没有比皇贵妃更为善于抚琴的人,如果有那也是她的儿子沈旭。

而沈旷从小养在皇后宫中,皇贵妃应当是没有教过他琴的。

但太学中还是有这门课业。

“不修,没必要。”沈旷如是说道。

时时刻刻完美的皇子第一次拒绝了夫子,甚至皇帝出面也没能让沈旷屈服。

宁愿多花两个时辰被罚去学别的也不想学琴。

宫中没人听过沈旷抚琴。

看来是厌恶至极了。

但是他还是教她了,为了给四皇子定罪。

秦砚不禁打了个寒战,即便是厌恶的事情,只要目的需要也可以忍着去做。

所以才耐着性子教她,怪不得时时刻刻都是一副冷脸。

她也许不该让沈旷教他。

秦砚赢了宫宴,但是她输了。

输得很彻底。

沈旷是隔日才回府的,在宫宴结束之后王府周围布满了人,明里暗里她大概清楚。

怎么说对方都是皇子和氏族,也是有一定风险的。

等到沈旷回来秦砚似乎平静了不少。

“一切顺利吗?”秦砚淡然地问着。

“嗯。”沈旷忙碌了许久,脸上布满了疲惫。

收拾妥当一切后,又是平日最常见的平静,秦砚突然问道:“《千山念》是……陛下最爱的曲子吧?”

沈旷没有否认,手中的卷宗被放了下来。

“陛下曾经有心仪的女子,最爱的曲子就是《千山念》,但是在进宫前夕就中毒身亡,与英妃娘娘有着不小的联系。”

“那名女子不仅是被陛下看上才丢了性命,而是无意中看到了惠妃母族操纵国脉,才遭此毒手。”

“我来弹这首的目的也就是,为了让陛下想起此事。”秦砚继续说道。

为了让皇帝下定决心处置五皇子以及惠妃,沈旷应当是做了不小的努力。

她早已有了答案,但还是问出:“是……这样吧?”

“只是一部分。”沈旷合上了卷宗,起身走过来,“这并不是……”

秦砚又觉得自己问的十分多余,换了个问法:“那……已经找到了铁证?”

“嗯,昨夜在城郊别院找到的,但还未定罪。”

虽然还未定罪,但看沈旷的样子是不会放过这件事。

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啊。

“那……”

你是不是并不喜欢琴?

但是秦砚没能问出口,好像是明摆着的事。

教她练琴不过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明明是夫妻,明说她也不会不帮忙。

果然还是不信任她吗?

“但是别再去探听这些了。”沈旷还是叹了口气,“太过危险了。”

“嗯,不会再去了。”秦砚笑道:“能帮上忙就很好了。”

不知是不是那次的缘故,打那以后她就规规矩矩没再生出什么小算计,也算计不到。

沈旷眼里只有天下正道,所有人都是不带感情的棋子。

倒也符合“妻子”这一定位。

她不该再往前一步了,但人要是能这么听理智的劝就好了。

但是如今,她依旧觉得不应该让沈旷教她。

秦砚拨弄着额前碎发,自己没有了弹琴的心情,但看着坐在琴桌前的人似乎跃跃欲试。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非要回来显摆名琴,不喜欢弹琴的人再回到王府,再坐到这里,还有复杂的心境似乎有些简单了。

确实不该让沈旷教。

应该让他弹曲,她享受。

沈旷不喜欢琴?那她更喜欢了。

“既然都坐到这了。”秦砚随手在琴弦上拨动一音,“您要有兴致您就弹呗。”

她还没能听到沈旷弹一首整曲。

“啊,忘了啊,您可不太喜欢琴的吧?”秦砚故意问。

沈旷的眼神有些疑惑,他道:“对于乐器我应当是没有那种偏见。”

秦砚撇撇嘴,不知道沈旷在这装模做样有什么企图,便问出了曾经没问的话:“那可是听说,有位皇子幼时在太学忤逆皇家夫子,怎么说都不修,是有这回事?”

“嗯。”沈旷没有否认。

确实是年少时少有的狂妄,但,他不认为是错的,“无人倾听,自然是没有修习的必要。”

哦?

搞得还挺有风骨的感觉,秦砚忍不住心里“嘁”他一声。

正想找些话来讥讽他,可是那琴曲第一句弹出秦砚立刻说不出半个字。

《千山念》

是她改过的曲子,一音未改。

秦砚立刻按住琴弦,“……为何弹这首?”

沈旷看向秦砚,“那年寿宴之后,我便将绿绮借了回来,但一直没有机会再弹。”

因为秦砚在那之后便将琴和琴谱都锁了起来,还说此后不会再用上了,让人不要再拿到她眼前。

他分明记得秦砚那时很喜欢琴的样子,但既然她说不喜欢,他便也没再提过。

不过秦砚倒没真是的,分明是给你亲爹的东西,第二天就让你要来了,还自己藏在书房。

……

真孝顺啊。

不过秦砚似乎注意到,“寿宴之后就拿回来了?我为什么没见到?”

沈旷忽然沉默,像是没办法一样叹了口气,“……因为你也从来不会碰书房的东西。”

就连绿绮明晃晃在架子上放了半年也没有发现。

秦砚撇开眼神,那还不是都是你的东西我去管那些干什么?

“这是母妃教给我的曲子。”沈旷忽然说。

他曾经问过,先皇如此喜爱这首曲子,为何母妃从来不弹?

[ 这是要弹给心上人的曲子。]在月影下女子轻轻抚着琴弦,但却不想碰出声响。

[ 以后要和心上人一起,把这首变成属于你们的曲子…… ]

他原本笃定不会见到这样的人。

但是他遇见了,无法再忘却的话语都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因为这首是要……”沈旷拨弄着琴弦,熟悉的弦音传入耳中,“弹给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闭上眼睛想的都是的人。”

秦砚眼中的惊讶再也忍不住。

[这就叫心悦。]

“熙君啊……”秦砚突然喃喃出声。

隔日秦砚坐在王府出神,只是这次陪她愣神的换成了沈熙君。

沈熙君摇着扇子眯着眼睛看向秦砚,“姐姐,您那毛笔再转都要掉毛了。”

秦砚“呀”了一声,赶紧将笔尖抬离砚台,不自觉抿嘴,问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两个毫不相关的人偶然能说出一字不差的话?”

“有啊。”沈熙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几个字很好重复的。”

“不是,就是比较长的一段话。”秦砚在心中盘桓着,那句话应当不短。

但是如果是一字不差,她觉得不太可信。

[ 就是你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闭上眼睛想的都是的人,那就叫心悦!]

这是她写在信中的话,若要论起也只有他们两人见过。

而这信件应当早不知在何处了。

“虽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是还是要考虑场景,语言喜好,甚至夫子教学的方法都有影响。”沈熙君竟然在认真推断,可能是近来探案的戏本看多了。

“嗯……”秦砚皱着眉,那就是有一样的可能。

“但是,问出这种问题就代表你觉得这不是偶然了,是吧?”沈熙君挑眉。

秦砚让她坐好,比量着打算开始落笔了,今日准备是要给沈熙君画个像的。

“那倒是,只是觉得很多地方有相似之处呢……”秦砚自言自语道。

不论是奇怪的性格,还是从长安到漠北的经历,还是突然说出的话。

秦砚总觉得沈旷似乎就是她曾经认识的人。

沈熙君竖起了好奇的耳朵,“是遇见了熟人?”

“想知道是不是就直接问呗。”

那确实是熟人。

但是直接问……总不能上去就问沈旷,是不是与她曾经互通心意的人。

虽然沈旷算得上明理,但多少算个皇帝啊。

“那倒不用,可以很确定不是以前的熟人。”秦砚之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而且她早就验证过了。

沈旷不是与她通信的人。

而且沈旷要真的是的话,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