甥舅倆各懷心思的按下這個話頭,範世欽問:“打算在這裏呆多久?你大伯那邊去信了嗎?”
“去信了,把發生的事說了說,告訴他我在外遊曆,暫時不回去。”
範世欽笑罵:“你倒是把用在我身上這勁用到他身上去,算準了我不會收拾你是不是!”
“因為我知道無論什麽事,無論我有理無理,小舅都會站在我這邊,也是仗著小舅待我好我才敢坦然相告。”沈懷信緊緊握住小舅的手臂:“我都知道的,您也要信我,我不是胡來的人。”
“你大伯待你不好?”
“不一樣的好。”沈懷信想了想怎麽區分:“小舅對我的好是不講道理的好,哪怕我丟下京城的一切回到同心府做個商賈,您心裏雖然惋惜,但轉頭就會帶我去認識人,幫我掃除商賈這條路上的障礙。大伯待我的好則更理性,我若是敢丟下京城的大好前程回同心府,他會將我綁回去,再了結了沈家在同心府的所有買賣舉族遷去京城。他對我的縱容建立在我走在他認為對的那條路上,萬幸,那條路也是我想走的,不然……”
“不然你會被他搓圓捏扁。”範世欽哼了一聲,轉而又軟了語調:“你大伯那個人算計人心是把好手,但是對你沒得說,這些年每年往沈家送了什麽,範家也必有一份,你當人家是稀罕我範家?是因為那是你外家。你雖沒有正式過繼到他名下,實際上已經把你當成兒子在對待,所以他也就把你的外家當回事。小舅沒他那個本事,也沒野心,隻盼著你能好好兒的把日子過好了就行,他不一樣。”
範世欽笑,神情隱隱露出幾分佩服之意:“沈散培這個人是真的聰明絕頂,我很慶幸你養在他膝下,以你的天資做個商賈實在是過於浪費了,跟著他你才能走出一條更寬更廣的路。人生一世,若能走得更遠,飛得更高,是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