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眉峰一挑, 幾分訝異倏而閃過。
阿蘿的嗓音溫綿如常,出口的話語卻遠超他預料, 一度令他心下生疑, 不知她是否當真。
他垂目,俯瞰眼前景象,試圖尋找蛛絲馬跡。
隻見長案橫斜、書卷散亂,清麗的少女置身其間, 水似的杏眼明亮、雀躍, 小手攥住魚鰾, 直直伸向他,好像非要他收下。
“子玉, 快些呀。”阿蘿軟聲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擇日不如撞日。”
話已至此, 那玩鬧似的邀約已是千真萬確、顛撲不破。
魏玘按捺笑意, 故作驚訝道:“現在?”
他一頓,匆匆環視四周,又俯身向她, 與她前額相抵, 字句近乎呢喃:“你想在這裏?在本王讀經理政的書房?”
阿蘿聽罷,朱唇一抿,雙頰漫開桃似的晚霞。
她自然明白,魏玘是在揶揄她。他將書房二字咬得極重,笑她在這樣莊重、肅穆的大殿, 偏要與他做什麽荒唐的怪事。
“不可以嗎?”她嬌赧道, “我還以為你喜歡這樣。”
“還在翼州的時候, 你不也是這樣嗎?一邊與我說道柴榮、講了好多正經話, 一邊又……”
說到這裏,少女猝然中斷。
魏玘的雙唇仿佛壓城,吃掉她未完的話語,連所有不滿也斬草除根。
與她相處至今,他已十分熟稔,深諳她每一弧唇線,能一擊即中、讓雙唇嚴絲合縫,好像二人天生契合,而她生來就是他的一部分。
這個吻別有圖謀,故而相對短暫。可於阿蘿而言,它依然沸騰,烤得她思緒迷蒙、淚光微泛。
魏玘退開幾寸,鳳眸幽邃,深深凝視著她。
他眸裏燃火,嗓音也微沉:“就你會說,說完了,留我一人臊赧。算我求你歇歇,養精蓄銳,留到後頭再說。”
“多說一些,也多愛我一些。”
阿蘿長睫一顫,聽出他意思,雙頰熱得厲害,便要抬手去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