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阿蘿臉色煞白。
魏玘告訴過她,鬆香茶寮是太子黨羽的據點。而今, 茶寮暗樁疑中水蠱, 她很難不懷疑,蠱亂內情與太子有關。
她抬眸,看向魏玘,未得他對視, 隻見他眸深如潭、烈焰滾滾。
——那是竭力壓製、隱忍不發的怒火。
覺察她視線, 魏玘合上雙目。
再睜開時, 他眼底澹涼,又作尋常沉冷:“刺舌驗血之法, 你且告知與我。”
除卻昨夜殞命者,尚有三名暗樁疑有中蠱症狀。待聽得驗蠱的法子,他便轉述於醫師, 為那三人檢驗一番, 以辨虛實。
如此目的不言自明。阿蘿聽罷,卻並未回答。
魏玘不解,抬目望她, 恰落入烏亮、清盈的水眸, 捉到一簇不搖的輝光。
“我與你同去。”阿蘿道。
魏玘眉關一蹙,脫口而出:“不可!”
他知道,阿蘿是想隨他前往酒肆,親自為暗樁驗蠱。
可她怎能涉足那等地界?
酒肆之下,陰冷潮濕, 遍布囚牢, 暗無天日, 充斥著慘叫與酷刑, 凝聚他所有不堪,更寫滿他與惡廝殺、以毒攻毒的痕跡。
若非迫不得已,他萬萬不願她看見那裏。
一如當初,他準她暢行王府,卻獨獨不開審理所的大門。
此刻,二人相對。阿蘿分毫不讓。
她的唇抿了又鬆,一雙杏眼卻紋絲不移。
隱約之間,她有所察覺,知那太白酒肆不算好的去處。畢竟,她曾目睹魏玘處置秦陸,當時的心境確與眼下相似。
可是,這二者終歸是不同的。
時過境遷,她已不再害怕魏玘,更有了與他並肩作戰的心願和理由。
“窣窣。”袖袂摩挲。
阿蘿抬指,撫上魏玘的手背。
她的嗓音溫柔而堅韌:“子玉,你知道我可以的。”
“刺舌驗血,要尋舌麵心穴,不是常用穴位,醫師未必知曉。你從中轉述時,若說錯了,非但驗不了血,還會害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