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宮麵聖的隱秘小路?
阿蘿一訝, 不由詢道:“你怎會知曉?”
按理說,川連身領宿衛長之職, 門路廣泛也不算怪事。但要論對禁宮的了解, 他應當比不過皇子出身的魏玘才是。
川連垂首,溫聲道:“一言難盡。”
答話時,他仍如尋常那般,唇角微微上揚。
阿蘿亦如尋常, 注視他, 卻自那清淺、薄淡的弧裏, 讀出了霧似的悲與苦。
莫名的悲涼沁上心尖。她顰眉,回眸去看魏玘。
魏玘仍佇立, 負手身後,頎影入夜,眸與眉宇寒涼、穩著, 如壓枝沉雪, 藏起冰下深流。
他直視著川連,而川連落目地麵。
阿蘿忽然意識到,魏玘口中的友人從來近在咫尺。
她錯愕, 不禁圓睜杏眸, 目光輾轉於兩人之間,不知作何回應。
平心而論,她願意相信川連,想他定有苦衷。可她拿不準魏玘對川連的態度,更覺蠱亂一事非同小可, 不好輕舉妄動。
徘徊時, 力道倏然抵達。
阿蘿順勢看去, 便見魏玘牽她, 神情意味難辨。
他淡聲道:“走吧。”
……
離開酒肆,阿蘿才發現,外頭已夜色四合、月上柳梢——地下暗無天日,又有要事壓身,光陰流淌便也微弱難察。
幾人坐上馬車,駛離酒肆,聽得車輪滾動一陣,停在一間米行前。
川連引路,繞開門麵,走向僻冷的後徑。阿蘿由魏玘牽住,跟隨著,進地窖、過小門,便投入一片昏黑、一條甬道。
昏黑之後又是昏黑。甬道盡頭仍是甬道。
饒是阿蘿自詡方向感尚佳,行走其中,仍覺路口錯綜、轉折如麻,不免天旋地轉、暈頭轉向。
這樣一條道路,若非走過多次,定是記不清的。
行進全程,眾人無話。微風簌簌,火光搖曳,再無其餘聲響。
不知過去多久,盡頭的銅門終於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