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玘聞言, 眉關緊了又鬆,便折身, 前往承運殿。
川連見狀, 也提步跟隨。
二人走向承運殿,穿行遊廊,與府內仆役擦身而過。
除卻免禮,魏玘一語未發。
川連緊隨其後, 也收聲斂息, 暗自忖度。
他已聽魏玘說過遇刺詳情, 隻覺疑點重重,苦思無解。
離開肅王府時, 魏玘攜小廝、行儀仗,自裕門出;阿蘿與另一名小廝同乘,自西華門出;二車於巷道交匯, 共易新車, 足以混淆視聽,怎會走漏風聲?
而且,殺手出身巫族, 不欲奪魏玘性命, 反倒以阿蘿為目標,究竟受何人指使?
更奇怪是,肅王在乎阿蘿,卻並未下令調查此事。
思及此,川連收神, 望向身前人。
隻見魏玘從容、冷泰, 身形如劍, 高頎挺拔, 不透半點異常。
川連見狀,自覺僭越,正要移走視線。
忽聽魏玘道:“有事要問?”
他聲音薄淡,口吻篤定——雖為問句,卻更像恩準。
川連驚訝,斂神稱是,道:“對那巫疆殺手,殿下何不遣宿衛調查?”
魏玘笑了一聲,道:“殺手?”
這二字被他摘出,掛在舌尖,竟隱隱透著譏諷。
“讓巫王鐵衛行刺殺之事,確實屈才。”
話語入耳,宛如雷鳴,撞得川連步伐一蹌,神色陡然凝滯。
對於巫王鐵衛,他早所耳聞。道是在巫王身側,豢有一批精兵死士,隻聽巫王號令,以黑鳥為印,可佩刀劍出入王寨,專行難為之事。
他錯愕半晌,才道:“是巫王……要取阿蘿娘子性命?”
魏玘嗯了一聲,並未多言。
依他之見,巫王為何要殺阿蘿,也不難推斷。
巫人崇拜蝶母,視祭司為蝶母使者,視王室為蝶母親子。可阿蘿身體力行,打破祭司讖言,如讓旁人得知,定會動搖信仰、影響王室統治。
相較於個中內情,他更在意蒙蚩——蒙蚩與殺手同為鐵衛,為何行為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