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水遠的攤子雖不能同商鋪相比,但因著糖點別出心裁,布置得敞亮,店家為人又和善,來往的人不少,更遑論今日祭秋佳節,遊人屯街塞巷,掌事的忙不過來,謝知鳶就默默坐著磕了好久的瓜子兒,柔軟瑩白的耳朵沒停止過抖動,
那些貴女瞎扯著街頭小巷的傳言,什麽王家二娘李家四小姐都同個書生私奔了,又道二皇子近日頹廢得狠,日日尋花問柳,不務朝政,連他親家都有意要同他退親,另尋下家。
謝知鳶嘴裏的瓜子殼兒忽地繃斷,她眼睛一亮,湊到唇邊的手也跟著停住,
若此事為真,那趙真真豈不是能擺脫二皇子那個酒囊飯袋了?
謝知禮在等候的間隙同邊上那桌的商販聊了幾句,得知這店家不久後便能攢夠錢開攤子了,他圓眼一轉,再回來時兀自支頤不知在思忖什麽。
正巧端著甜湯的小二將兩口木碗放到他們手邊,哈腰道了聲“二位慢用”,謝知鳶禮貌道謝,碗口軟糯的綠豆霜都快滿溢出來,在蕭索的秋風中泛著熱騰騰的白汽,
街上熱熱鬧鬧地流光溢彩,吆喝聲、灑水聲、噴火聲並著歡呼糅雜,攤子上的圍布被寒風掀起一角,裏頭卻因糖水生起的熱氣而暖和不少,謝知鳶卻因這幾日畏寒,始終沒把肩上的鬥篷取下來。
她抬首掃了一眼謝知禮,見他還是一副呆愣模樣,就也不管他,又支棱著耳朵光明正大偷聽,
那邊廂貴女們竟兜兜轉轉又聊到了陸明欽身上,大衍的女官製度其實並不算完善,但比起前朝女子不得幹政的規定又有所整飾,蒞事要員並不吝於將朝堂之事說與自家娃娃們聽。
即便謝老爺因著生意需探查官場動向,但到底未入仕途,謝知鳶自是比不得權貴子女自小耳濡目染下的根基,
此時此刻那些事跡傳到她耳邊,她才真真切切感悟到表哥是有多麽厲害,而這其中她竟隻知十之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