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偈香原是因著莊嚴沉穩又清渺無常而聞名,素有安神之效,可此時在陸明欽聞來,卻令人心煩不已,
他眼眸深沉,真是陰魂不散。
男人的大掌寬廓,手骨修長,是以捏住少女纖細的肩頭時,將整個罩住還綽綽有餘,
他掌心稍一用力,熟睡中的女孩便隻得乖乖貼向他,但細瘦的脖頸全然支撐不住頭顱,向男人有力的手臂一側彎去,
纖細修長,透著細膩的玉色,
秀致的眉微蹙,張開的小嘴似乎嘟囔了一聲,圓潤潤的唇珠還貼了貼下唇,
真是嬌氣。
陸明欽另一隻手撐住她的後腦,讓她輕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這才不緊不慢地抽開少女鬥篷上的係帶,
阿鳶愛嬌,兩指寬的綢帶上還掛著兩隻精致的銀色鈴鐺,其上被巧匠細心地刻了繁複的花紋,隨著男人的動作,鈴芯始終未觸碰到鈴托,幾近無聲,
陸明欽才抽開交疊的鬥篷領口,一陣越發濃鬱的佛偈香自懷中少女身上迎來,將寬敞的車廂都欺壓得逼仄,好似此處並非在車上,而是於莊嚴的佛堂。
方才謝知鳶不論做什麽都戴著鬥篷,內裏的衣裙還未換,自是將今晨沾染上的氣息牢牢留了下來。
這般濃鬱,男人的眉眼霎時陰沉下來,
這是得抱多用力才能留下的氣息。
乖女孩卻仍舊無知無覺地側靠在他的臂彎中,柔白的臉頰被擠出嫩肉,隨著香甜得呼吸,小嘴輕顫。
他的手一頓,銀鈴隨著緞帶連同衣領的墜落發出哀鳴,層層疊疊的錦料落至少女纖瘦的腕部,如同將細雪層層鋪上辭柯的落葉。
謝知鳶於夢中被那清脆的鈴鐺聲喚醒,她迷迷糊糊睜了眼,眼底被不自覺溢出的淚水沾染,連男人幹脆利落的下頜線都稍顯模糊,
卻又清晰倒映出他垂首望來的墨黑眼眸,淡漠晦澀的。
“醒了?”陸明欽語調很輕,可即便再輕,此刻的沉寂也能被輕而易舉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