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秋節後,天是一日比一日的涼,宮行道內來往官員步伐匆匆,披風鬥篷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陸明欽才從東宮門口出來,就看見黃茂頂著狂風。
他抱著快被吹風的頭發,眯著眼在殿門口等他,一看就是才從官署出來的。
陸明欽提步,身邊伴雲已替他理好了兜帽,玄色金邊披風微揚中,男人挺括的肩膀半掩,清俊的麵容隱在寬大的兜帽中。
黑的黑,白的白,越發顯得麵如冠玉。
黃茂連忙上前,手底下人方有了消息,他沒等陸世子去詔獄便趕了過來,隻盼望他能看在自己如此熱切的份上憐惜一二,不要再罵的那麽狠了。
陸明欽並未停步,身量又高,黃茂小跑著跟了上去,張口便是滿嘴的風,“陸世子,下官已將手底下人算的都帶來了,您看要我給您報數嗎?”
今日風大,黃茂眼都被刮得睜不開,更別提說話了,嘴裏的音一冒出,都要被吹得一幹二淨。
可他卻在瞬間捕捉到了身前男人的“嗯”,
黃茂再不管其他,忙提著氣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字不漏上報,
“那李深則於各處都有涉獵,他答應了城北的江舟作坊將綢布的稅率低了兩個點,原先是三十稅一,如今是廿八稅一,
“那作坊的掌事同他夫人的娘家有幹係,這李大人真是情深不壽,別說年近不惑之年,夫人肚子未有個動靜,他未納妾,這老丈人家中有難,也提著官帽子趕著砍頭的風險提攜......”
黃茂是個話多的,他原先在鴻臚寺任職,統領外交事宜,那兒天南地北哪的人都有,他過得還算快活,近年雖因無戰事顯得有些冷清,但與下屬同僚嘮嗑也能過活,
沒曾想哪裏踩著了狗屎運竟讓太子拔擢他為刑部侍郎,刑部這地界可不好混,人人都板正著一張臉,寡言少語不說,那眼裏都帶著凶光,好似不如此便不能將犯人嚇得就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