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蒙蒙的雲遮蓋住了整片天,原本淺藍的底便被全然染成了白。
此時正值晌午,夫子們大多都在吃飯。
大學府算五年製,文講經綸、史冊、典簿,亦有古今結合的策論,武設騎射或劍術,另有工科、醫科林林總總好幾大類別,
每科雇了好幾名夫子,再算上那些掛名的客卿,大學府烏壓壓養了好些人,個個在外頭皆是名號響亮的大儒。
這麽多人,也便隻有山長同院長能有自個單獨的屋子,其他人隻有獨屬於自己的木案。
負責同年段的夫子間的關係總是要更親密些,用午膳時眾人都會將家裏帶來的菜端一張桌上,熱熱鬧鬧圍坐著吃。
三年段的夫子們亦是如此,有個著黑錦布的壯漢吃得大汗淋漓,見眾人沒說話的,便挑了挑眉問道,“喂,嚴巍,聽說你們丙班出了個女子奇才,寫得一手錦繡文章,改明兒讓大夥瞧瞧啊——”
嚴夫子人緣並不好,甚至於算差,他這性子過於斤斤計較,易與人交惡,
著黑錦布的壯漢便是教導策論的另一名師長,他向來與嚴巍不對頭,此話含槍夾棒,明目張膽的鄙夷,可即便如此,也沒有人幫嚴夫子說話,反而有幾個夫子也笑了,
不是他們肚量小,這嚴巍平日鼻孔朝天了都,好似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①,誰願意搭理他?
嚴夫子不緊不慢夾了顆菜,瘦削卻蘊著精神氣的臉上滿是不在意,
“她呀?確實是有幾分天賦,策論一般般,但要比過甲班那些個蛀蟲,簡直戳戳有餘——”
嘭地一聲,碗底落桌,壯漢嘲笑,“嚴巍,我聽聞那女子未婚夫可是陸世子啊,我想這策論也是抄來的吧,也就你將這些女子當塊寶,”
“那些貴女說來讀書的最後為的不都是嫁人嗎?咱們好心好意把政見教給她們,結果呢?相夫教子且不提,怕是有不少婆娘用於後宅那些醃臢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