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杭自小唯一所好便是讀書,從未見過如此場麵,可他向來沉著,腦中思忖了短短兩瞬,竟不知為何又站了片刻。
——直至那素青錦服的男子鬆開唇,露出身子底下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小臉。
女孩臉頰泛紅,氣喘籲籲,眼裏噙住的淚液要落不落,唇更是腫脹,身子完全靠不住般落在他腿上。
崔杭這才稍作回避,眼前沒了畫麵,一些思緒重歸腦中,他步履匆匆卻悄無聲息地離去了。
他那時不知那便是傳言中清冷孤絕的陸世子,隻以為是來陸府的哪位貴客,直到——
那日在陸老夫人那瞧見了所謂的世子夫人。
笑容端雅明媚,全然不像那日般眼尾泛紅、嬌/喘籲籲、承受不住。
原來陸世子對夫人時的態勢確有不同。
“隻是什麽?”崔晴眯起了眼睛,她與兄長一同長大,對他的獨占欲更是強烈,生怕他誤入歧途,“阿兄時時刻刻都不自覺看向謝夫人......”
“謝夫人天人之姿常人多看兩眼也是常事,”崔杭打斷自家瞎猜忌的妹子,“更何況此次入京不易,且不要花些心思在不重要之事上。”
崔晴鬱悶地噢了一聲,癟著嘴自顧自往前走,不再說話了。
*
眼下離立春越近,周遭的年味兒便愈發濃烈。
一踏出門,便能見著整條巷子裏家家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能與陸府坐落在一條街的無不是門楣煊赫的世家貴族,謝知鳶揣著懷裏的湯婆子,領著婢女們,挨家挨戶給送了點陸府膳堂做的切糖。
經風一吹,回房時難免又咳了幾聲。
她近日習慣到表哥書房裏打盹,表哥自從昨夜去官署,便一夜未歸,可就算知道他不在,謝知鳶依舊輕車熟路地打開房門。
“又出去了?”洞開窗牖撒下明亮日色,男人坐在東麵的桌案前,側目望向她。
謝知鳶怔忪,亮晶晶的水眸圓瞪,“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