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鳶這一日又是被夫子點到,又是嘴疼的,待出大學府時已是精疲力竭。
她被四喜拉上馬車,就這小幾上的茶盞咕嚕嚨咚灌了好些水,可那水一下剮蹭過柔軟內壁上的傷口,謝知鳶再次疼得嗷嗷叫。
四喜見狀忙將存放在抽籠裏的藥瓶子取出,拔了蓋子後轉向自家小姐。
女孩乖乖地啊了一聲,將小嘴張圓了,生怕四喜瞧不著傷口,邊嘶溜著邊拉著唇肉道,“在,在......這你......”
四喜也不是眼瞎,她手疾眼快將藥粉末撒在那處,細細密密的疼痛忽地炸開,甚至蔓延至整張嘴。
這藥是專治上火的,越痛,證明藥效越好。
謝知鳶都快分不清哪裏是痛意的源頭了,她唔地一聲閉上了嘴,眨巴著眼重新癱在側座的軟墊上。
今日謝老爺歸家,謝府門口擁堵不堪,馬車之後好七拐八彎停在了謝府巷口前,
謝知鳶捂著嘴被四喜托著下了馬車,巷道口的幾個小孩子原本正在玩蹴鞠,見著了她,紛紛停下腳下的動作,朝她笑著喊,
“謝姐姐!”
謝知鳶應了一聲,她腰間大大小小掛了三個香囊,她伸手在其中一個繡魚袋裏掏出幾顆糖,要孩子們分著吃。
說來奇怪,她嘴尚好之際雖喜吃糖,卻算不上嗜愛的地步,
可嘴傷了之後,鼻尖一嗅到那股清甜,她眼睛便離不開手中圓溜溜的飴糖。
糖硌嘴,會更疼的......
謝知鳶一麵想著,一麵卻把手裏的糖塞到了嘴裏,柔軟的唇瓣甚至還蹭了蹭指尖殘餘的黏膩粘連。
這一幕恰好被邵遠收入眼中,在他看見謝知鳶的那檔口,謝知鳶也瞧見了他。
著普通灰布長衫的男子站在忙碌搬貨的長工前邊,他長身玉立,原本似是在同管事談話,側眸望向謝知鳶時,同那人作了歉意的手勢。
她眼皮子一跳,月滾細紗下的繡鞋不免頓了一瞬,可大抵是知避無可避,又朝前行了幾步,直至到邵遠跟前才期期艾艾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