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明亮地灑落在白雪之上, 遠遠看去亮得刺目,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隻有從鳳儀宮門前走出來的一抹絳紅色身影格外醒目, 包裹在錦緞之下的身形纖弱窈窕,手心裏捂著暖爐, 絲毫看不出懷有身孕的姿態。
玉竹小心翼翼地扶著沈如霜上了馬車,親自駕車去了養心殿找蕭淩安,車輪在雪地裏留下兩行清晰的印記。
此時,蕭淩安正在專心致誌地批閱奏折, 養心殿內安靜得針落有聲,更是無人敢喘息打攪,但是剛一聽聞是沈如霜來了, 蕭淩安立即放下所有的東西,將狼毫草草擱置在木架上,不禁起身佇立在門口望著。
這還是沈如霜有了身孕後,第一次願意主動見他, 蕭淩安一時間有些按捺不住。
沈如霜被宮人小心地簇擁著來到養心殿,細膩秀美的臉龐在天光下白淨得幾乎透明,鴉羽般濃密纖長的眼睫淺淺遮蓋住眼底的神色,隻能看見似蹙非蹙的眉心, 和微微彎起的唇角,看上去比前些日子更加清瘦。
“霜兒, 這幾日是否身子不適?”
蕭淩安屏退了左右侍從, 心疼地將沈如霜攬入懷中,指尖拂過她的眉梢眼角, 捧著她的臉龐細細端詳, 連發梢的寒雪化成的水珠都被他輕輕擦拭幹淨, 眸中盡是擔憂和關切,仿佛在他掌心的是一件稀世珍寶。
“陛下既然這麽問,我也不想瞞著陛下,確實有些不適。”沈如霜暗暗躲開蕭淩安的觸碰,受了驚一般本能地身形微顫,下意識與他拉開一段距離,斂著眉眼繼續道:
“不過說來也怪,總覺得渾身都不舒服,宮中的太醫診不出來,一直在敷衍著我,所以我想著......不如請宮外的頗負盛名的郎中一同瞧一瞧,如何?”
她這幾日不斷感知著自己身上的異樣,最終發覺其實隻有腹中的孩子最為蹊蹺,可是蕭淩安和李太醫合起夥來瞞著她,想要直接問出什麽是不可能的,隻有找一個合適的借口見宮外的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