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大清早的長新宮便迎來了禮部的人。
乘風頭一次見著這麽大的陣仗,縱使得趙澤瑜囑咐也難免少年心性,有些局促。
倒是趙澤瑜頗為穩重,一身氣度倒是絲毫不似從未得過聖上恩寵的後宮皇子。
禮部的人看皇帝臉色行事,這事本是他們例行流程,可皇帝三日前提了一句,他們便知這八皇子是入了聖上的眼,故而對著暫時還未封王的趙澤瑜也是畢恭畢敬。
趙澤瑜謝恩後便由專人替他換上禮服。
說是禮服,其實更多偏向盔甲,隻不過為著祭天之禮做得既肅穆又華麗浩瀚。趙澤瑜年歲尚小,又不曾上過戰場,按說本該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壓不住鐵甲的血氣與威儀。
禮部的人本打算發揮畢生精通之指鹿為馬、溜須拍馬言語能力讚揚一番這位未來的紅人皇子,卻不料這鐵甲上身,倒是令他們大吃一驚。
這甲胄並非雪亮的銀色,反而有些微暗,胸前是盤旋的銀龍紋樣,肩部襯出些暗金之色,接連著身後的暗紅色披風。
趙澤瑜一雙丹鳳眼平日與兄長撒嬌賣癡、或是避著人群當透明人時往往不大明顯。
現在這般由宮女將他素日披下的頭發盡數束上帶冠,他那雙丹鳳眼便再也掩不住鋒銳的氣息,甚至帶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弱血意。
可卻不像是軍中之人的血氣。
來人是一位禮部侍郎,也是迎接過幾次將領還朝,上過戰場的人大多身上有一種狼煙的蒼涼肅殺之感,除了少數將帥或高手已然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大隱隱於市。
而趙澤瑜的這種感覺十分幽微,就好似隨風潛入夜的細絲一般,透著些許詭譎與隱秘。
然而直麵趙澤瑜,他又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想法晃了出去。無他,趙澤瑜現在的氣質太過銳利,像一把剛剛開刃的長劍一樣,既青澀卻又絲毫掩蓋不住少年人的張揚與一往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