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芳蕤送去景明閣, 江嬤嬤保證道:“姑娘放心,這裏我們兩三日便來打掃一次,後麵有處荷花汀, 前麵距離花園還有一段路,絕無蛇蟲的, 老身留了個粗使婆子在西邊廊廳的倒座房,您若有事,隻管喊她便是。”
李芳蕤已定下神來, 笑道:“讓嬤嬤操心了,時辰晚了, 嬤嬤也早些歇下。”
言畢, 李芳蕤又看向秦纓和謝星闌, “那我先歇著。”
秦纓應是, 待李芳蕤掩上門,謝星闌便對江嬤嬤道:“嬤嬤去歇著吧,我送她們過去。”
江嬤嬤笑意微深, “好,那就讓公子送縣主。”
江嬤嬤和張伯離去,謝星闌帶著秦纓往自己住的院子去, 路上經過一片蔥蘢的木槿花林, 初冬時節,花蕊盡頹, 綠意卻仍然蔥蘢,秦纓看著那黑洞洞的林子, 背脊隱隱發涼。
謝星闌看她一眼, “不會有蛇了。”
秦纓胸脯微挺,將心間餘悸強壓下, “你幼時住在此地,可多見蛇蟲?”
“夏季偶見,那時候府中人多,這等陰物,不喜人多之地。”
二人邊說邊走,秦纓緊張鬆快不少,她看著他問:“那去京城之前呢?”
謝星闌唇角微抿,“那時,我並未住在府中。”
見秦纓一錯不錯望著自己,謝星闌緩聲道:“當年我歸家後,先給父親母親辦了喪儀,那時我年幼,全靠謝氏宗族置辦,我亦大病了一場,病還未愈,便有謝氏長老出來說話,直言我年幼,無法支應門庭,見我病情反複,便找來道士驅邪,那道士說我命格有異,克父克母就算了,拖延下去自己也活不長,他們便將我送進了城外山上道觀中。”
秦纓呼吸一輕,“道觀?”
見她眼底多有擔憂,謝星闌反倒牽了唇,“不錯,去道觀除邪,那道觀得了謝氏長老的好處,自然存了磋磨之心,我全靠兩位嬤嬤和張伯護著,才勉強保住性命,那兩年在觀中,文武皆荒廢,接我入京之時,已是形銷骨立,不似十歲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