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同禎祥接手的這間小藥堂規模不大,外頭是藥堂正廳,穿過後門便隻有三間屋子。
一間是配藥的藥房,裏頭住著小藥童,而剩下兩間,因著喬晚同陸承安今日在這休息,所以如意和禎祥不得不繼續同住一間房。
隻是往日房中透著溫馨,今日卻處處別扭。
禎祥正襟危坐在木墩上,透過手帕透出的光線,他能隱隱看見如意正在整理二人的衾被。他抓著自己膝頭上的衣擺,久久沒有說話。
“禎祥哥哥,我幫你脫假肢。”
如意半彎下腰,正準備如往日一樣給禎祥脫下穿了一整日的假肢時,卻被對方攔了下來。
“不必。”
他語氣冷淡,動作也帶著淡淡疏離。
“怎得不必了?沒有我幫你,你哪兒還能上得到榻上去?”
“我說了不必。”
揮開如意的手,禎祥麵上閃過一絲懊惱。
他身子不若如意康健,幼時在萬龍山的時候,也一點兒功夫都不曾學過,便是如意有著身孕,都比他更為靈巧。
拍開禎祥拒絕的手,如意按著禎祥的腿半彎腰把他的假肢取了下來。
帶了一日假肢,禎祥雙腿悶得厲害,如意用洗幹淨的帕子一點點幫他擦拭斷肢前端的汗水。
禎祥渾身緊繃,低頭看著如意艱難照顧自己的模樣,繃緊了身體。
“我不用你照顧,你好生休息。”
“怎得以前你都能讓我照顧,如今卻不成了?還是說你能讓杜若照顧,卻唯獨不能讓我照顧?”
“禎祥哥哥,你就這般討厭我?”
如意語帶哽咽:“你小時候分明不是這樣的,幼時我被蛇皮封了雙腿無法走路,是你日日抱著我照顧我,我那時就說要嫁你為妻,可你總以為我說的是假話。”
“我以為你不過是在等我長大,待我長大了還想嫁給你,你就會接受我。”
“可你為什麽能接受一個同你相識不久的杜若,也不能接受一起長大的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