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鸣嘶叫啼声急促, 一名?兵士纵马冲向?了军营。
尘土飞扬间,那人身?子一歪,摔下了马。
看守军营的兵士, 一看是自己?人匆忙奔上前搀扶。
“怎么了, 这是?”
地上滴落鲜血, 原来那人背后中了一箭。
“快去?,禀报大将军,魏将军与东昌国的人,打了起?来……”
那名?将士唇色苍白,撑着一口气将消息传递后,便昏厥了过去?。
一时?围上去?的几人,乱作一团。
有两人扛着受伤者去?医治, 有人急忙去?禀报裴啸凌。
营帐内, 温若飏正在?开怀大笑。
裴啸凌亲口向?玉晏天证明,他是货真价实的温家人。
此刻只有温若飏,发自内心欢喜。他孤单漂泊了大半辈子,总算有个亲人了。
其实当?初温若飏初入军营, 得知大将军是裴家人,暗下决心要刺杀裴啸凌报仇雪恨。
可这是军营,见多了厮杀拼搏, 血肉模糊。温若飏那份报仇的心,暂且藏了起?来。
直到前几年,章家的两个儿子读书不成,来军营投了兵。
本想巴结上裴家的关?系, 靠军功出人头地。
结果事?与愿违, 一个吃不了苦头做了逃兵。
还没逃回章家,便被追赶的追兵捉到。押运的途中, 自行了短见。
剩下一个儿子还算有血性?,奋勇杀敌断了一条胳膊。
章老爷得知两个儿子,一死一伤当?场气得吐血,重病不起?。
那个继室更是忧思成疾,没多久又哭瞎了双眼。
温若飏原本恨极了章家,如今自作孽不可活,他也懒得花功夫对付章家。
至于裴啸凌,打一开始便认出了温若飏,知道?其要报复自己?。
温若飏越与裴啸凌接触,越了解对方后。
久而久之想明白裴家是裴家,裴啸凌是裴啸凌。
裴大国才是始作俑者,裴大国昏迷不醒,裴啸凌便猜到是温若飏所为。
裴啸凌既没有拆穿,反而默许了温若飏的做法。
温若飏憋不住,向?裴啸凌坦白一切。方知裴??x?啸凌的良苦用心,至此二人敞开心扉,如同多年挚友一般。
“快,唤我一声舅舅,听听……”
“报报……”
惊慌失措的通报声,打断了温若飏欢喜。
裴啸凌瞬间沉色,温若飏也收了喜色。
多年军营生活,自然猜到如此惊慌,必然出了大事?。
“大将军,魏将军在?边界巡逻,与东昌国的人打了起?来,回来报信的兄弟,背后中了一箭。”
饶是征战多年的裴啸凌,亦有些担忧。
何况出事?的是魏子越,即便没有夫妻之情。可这么多年了,哪能没有半丁点感情。
裴啸凌镇定?吩咐下来:“传我命令,速速集合三千精锐,随本大将军去?边界。”
兵士匆匆下去?传令,温若飏语重心长道?:“自个注意着身?子。”
温若飏之所以不阻止,受伤的裴啸凌出战。
是他深知裴啸凌,是军队的定?海神针。
若他不领兵出战,莫说军心动摇,更让敌军猜测助长对方气焰。
裴啸凌瞅着玉晏天,突然开口像是命令般:“永诚王,你去?换上铠甲,随我一同去?作战。”
温若飏抢先反问:“我不同意,刀剑无眼,你带他去?作何?”
玉晏天正有此意随裴啸凌同去?,亲自感受一下军情实力如何。
温若飏还在?与裴啸凌喋喋不休理论,玉晏天已悄无声息离开营帐。
姜栋在?外,方才已然听到了通报。抛开魏子良不说,他与魏家总是姻亲。
他原本便打算上阵杀敌,营救魏子越。得知玉晏天要去?,那是摩拳擦掌迫不及待。
姜栋一心想着他这个扬威将军,总要名?副其实才行。
第189节
待玉晏天更上金色铠甲,二人乘马在?军营口,等待裴啸凌的军马过来。
裴啸凌一身?朱红铠甲威武霸气,手提一丈长的青铜陌刀。
他身?后的一众人马,身?穿黑色铠甲同样拎着陌刀。
若非是青天白日,当?真让人看成来势汹汹的黄泉阴兵。
“早听说过,陌刀骑兵,百闻不如一见啊!”
姜栋好武,姜丛调回京城后,每每他从宫中回去?。便缠着姜丛,给自己?讲军营里的事?情。
裴啸凌乘马走到玉晏天身?旁,嘱咐道?:“你跟好我,不然若有什么,可顾不上你。”
裴家虽说令人忌怠,可裴啸凌在?姜栋眼里,可是令人敬仰的大英雄。
平日里笨舌笨嘴,此刻竟然抢先开口:“大将军放心,本将定?会保护好,永城王的。”
裴啸凌瞅了一眼姜栋,心中羡慕笑道?:“果然将门虎子,你兄弟二人都不是孬种,你爹有福气啊!”
说完话,一夹马肚向?前奔行。玉晏天不甘示弱,纵马追了上去?。
陌刀骑兵有序跟随,万马奔腾尘土飞扬间没了踪影。
硝烟四起?,哀嚎起?此彼伏。
青石碑上,赫然刻着朱红大字—南临国界,背面则刻着东昌国界。
以此碑为两国交界,碑后是两国和亲后,所建立起?的通商交易市集。
这条路原本荒无人烟,若非两国互通商贸,也无人敢来此处。
此刻,路上散落一些货物。
两边临时?搭建的茅屋被点燃,正起?着熊熊大火黑烟密布。
茅屋前不远,地上躺着两国不同服饰的死兵。
魏子越气喘吁吁,领着剩余几名?兵士,与对面的东昌国士兵血战。
东昌国领兵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眼目狭长神情阴狠。眉峰稀松,唇薄而更显无情。
魏子越昨夜伤了裴啸凌,本就心神不宁。
她与裴啸凌成婚好几日了,任由魏子越如何引诱挑逗,裴啸凌压根不碰她。
魏子越可没好性?子,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哪知裴啸凌处处忍让,最?后甚至都不躲闪。
魏子越这才失手伤了裴啸凌,愤然前往边界巡视。
谁知她到时?,东昌国的将士竟然联合自己?国的商人,打击南临国百姓的交易。
原本魏子越只是想理论一番,哪知对方仿若故意挑衅一般。
径直与魏子越动起?手来,那些做生意的百姓,吓得一哄而散。
魏子越瞥了一眼,左臂上的伤口。
伤口不算大,可血流不止。
长久下去?必然体力不支,她准备速战速决。
魏子越持起?长矛,还未发起?进攻。
远远却见从东昌国那边,黑压压又过来一队援兵。
魏子越心生不妙,这才警觉醒悟。
今日这事?端,虽不是第一次。可此次很?明显,对方是有意而为之。
两国和亲通商不足两月,为何对方又会挑起?事?端争斗。
虽不知缘由,魏子越不再恋战。准备逃生回去?,才是上上之选。
魏子越分神之间,对方毫不手软,长矛刺向?她的右臂。
幸好她反应敏捷,举起?长矛拼力将对方的长矛,挑了过去?。
魏子越后退两丈,喝道?:“莫非你东昌国,想毁了盟约不成?”
事?已既此,魏子越自然明白敌国之意。
对方却不搭理她,径直挥起?长矛招招狠厉。势要要她性?命一般,仿若二人有何深仇大恨。
嗖得一声,一支白羽长箭射在?二人中间。
二人皆以为是对方支援已到,各自后退好几丈。
此时?马蹄奔腾,东昌国那边冲过来一名?年轻将领。
魏子越见与她拼杀之人,忽然面露难色。
似乎无心再与她一较高下,拼死相斗。
“魏将军……”
魏子越闻见身?后声响,顿时?一喜。
南临支援已到,她不必再怕对方。
于是,她再次厉声质问:“你究竟是何人?”
魏子越之所以会如此问,只是因为两国征战多年。
有头有脸的将领,彼此都面熟。
可如今眼前这位,却是头一回见。
看对方穿着也是位将军,初上沙场又无功勋。既能当?上将领,想必也是身?份显赫有些来头。
“魏将军……”
“郑将军……”
双方人声马声,几乎同时?到达。
魏子越回眸发觉,来人只有姜栋一人。
对方也是,只有一名?年轻的将军赶到。
魏子越还未开口与姜栋言语,却见姜栋一脸严肃,冲对方喊道?:“厉傲大人,好久不见。”
魏子越这时?方才看清,对方来人。正是之前出使南临国的使臣,厉傲。
厉傲并未回答姜栋,而是疾言厉色冲那个年轻将领:“郑将军这是作何?是想破坏两国邦交盟约不成?”
那名?姓郑的将军,不情不愿退后飞身?上了,自己?的马背之上。
厉傲见郑将军上了马,神色才有缓和。转而看向?姜栋,神色一沉,一开口却是:“沐颜,她可还好?”
姜栋愣了一瞬,他未成想到两国兵戎相见之时?。厉傲竟然关?心起?,他夫人宇文沐颜。
姜栋登时?思妻之念涌出,又想起?厉傲与宇文沐颜的过往。
他稳了心神,一本正经答道?:“她很?好,你不必挂怀。”
厉傲神色瞬息万变,先是一喜后是黯然神伤。转而向?姜栋,郑重其事?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告辞……”
未曾言毕,万马奔腾地动山摇到来。
双方人马已到,厉傲不禁眉宇一皱,小声对身?边的郑将军,训斥道?:“你也太冲动行事?了。”
陌刀队骤然分散裂开一道?,裴啸凌犹如天将一般。
持刀乘马缓缓向?前,他的面色凝重因失血发青。
更像无情冷厉的地狱来者,前来索命。
裴啸凌瞅了一眼魏子越受了伤,他还未开口。
魏子越抢先应道?:“没事?,小伤而已。”
已然有兵士上前扶魏子越,到一旁包扎处理伤口。
厉傲瞥见裴啸凌身?后,跟着的玉晏天,惊愕一瞬,朗声喊道?:“永城王,没想到你也在?此。”
不等玉晏天答话,厉傲身?边的郑将军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他就是永城王,南临国太女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