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爺子三個兒子進屋時,陳舍微正打聽自己的田呢。
大兒子吳筷聽了一耳朵,道:“是老楊種著的那幾畝吧?那一家老子小子都不老實呢,也是膽子大,收成三七分都快成七三分了。”
二兒子吳勺也跟著嗤笑,道:“哪啊,你那天不瞧見了嗎?人家說是五五,另二分收成有別地送。”
吳老爺子不知道自己這兒子是怎麽生的,頭兩個嘴皮子利落的像抹了油,且都是直腸子。
偏偏小兒子吳缸是鋸了嘴的葫蘆,肚裏倒是七拐八繞,很有成算。
吳老爺子嫌筷勺多嘴,狠白了他們一眼,和顏悅色的對陳舍微道:“你打聽這做啥?”
陳舍微笑笑道:“那是我家田。”
這話一出,吳家人都跟啞巴了一樣。
陳舍微捧著大茶碗暖手,覺得手心滾燙,就把碗放了回去。
吳老爺子瞧著他一雙手修長白皙,骨節勻稱,唯有握筆處有一二薄繭,心中一動,但又強作大笑起來,道:“後生逗趣,你怎麽可能是那陳家六少爺,他不是身子弱得很嗎?我瞧你還挺湊合,再說了,他一讀書人,哪曉得種田的許多門道。”
陳舍微道:“我真是。”
眾人又是一默,半晌後吳勺瞧了吳老爺子一眼,才道:“那您這回來是想?”
陳舍微臉上的笑淡下去,垂著眼想心思,吳老爺子又忍不住看他,剛窺見他麵上一絲陰鬱病氣,就見他一抬眸,又複笑開去,似乎剛才眸中乍現的冷光隻是錯覺。
“想請這位吳二哥給我透個實底。”
吳勺為難的看向吳老爺子,陳舍微也不催他,反而拾起剛才的話頭,對吳老爺子道:“老爺子說自家手上的幾畝積粉田難種,倒不如頭兩年先賃了別家的田來種,往積粉田裏多養些豌豆、紫雲英做綠肥,又或是放養些綠萍,逐年深耕,如此都可肥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