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慢是真的慢,價錢卻比馬車便宜了一半有餘,等車駛到下河村時,車上隻剩柳賀一人,天空烏漆麻黑的不見一絲光亮,柳賀原以為車夫還要掉頭回城裏,山路難走,這個天回城要比來時多費不少時間。
車夫卻說,他家就在附近,在下河村和石馬村的中間地帶,早晨他從石馬出發,沿路帶人到城裏,晚上再從城裏回來。
柳賀昨天才進的城,此刻他敲響了院門,不僅紀娘子有些茫然,滾團的表情看起來也是懵懵的。
二嬸從自家院門看到這一幕,一邊嗑瓜子一邊和二叔嘀咕:“我看賀哥兒這回府試準沒過,他縣試去了城裏十來天,府試才兩天就回來了。”
二叔正在喝酒,一邊嘖著酒味嚼著花生米:“我早就和你說過,這府試哪是那麽容易就能考上的?”
二嬸看到他這副慫樣就來氣,尤其柳賀通過縣試的那幾日,她對二叔橫挑鼻子豎挑眼,不是這兒看不慣就是那兒看不慣,二叔心裏清楚她就是見不得紀娘子過得好,在家裝了幾日慫。
眼下二嬸是舒服了:“什麽人都想著讀書,也不想想,這書是你地裏刨食的能讀的?”
她心想著,過兩天得去紀娘子家門前轉一圈,看看她母子倆的慘樣。
……
“賀哥兒,怎麽就回來了?”紀娘子問道,“可是考試出了什麽狀況?”
柳信當年考府試可是前後考了六七天,且他第一回 還未考上,第二回才考取了童生的功名。
柳賀搖了搖頭,嘴角卻不自覺上揚起來。
他在同窗麵前還能保持喜怒不形於色的氣度,可到了紀娘子麵前,他的笑容便掩都掩不住。
“娘,知府大人第一場就取了我,你兒子是童生了。”
“當真?”聽柳賀這麽說,紀娘子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色。
“千真萬確。”柳賀道,“眼下名次還未出,等三場考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