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地求鍋

第11章 你的良心不會痛

字體:16+-

未記名從醫院離開之後,就接到了安東·金紅的電話,讓他盡快趕去突擊者大廈。

好像很急欸,於是未記名選擇徒步從布魯克林東跑到曼哈頓。

直到旁邊監視他的國安局特工實在看不下去,順路將他帶到突擊者大廈為止。未記名乖巧地說了謝謝,並表示你們隨便尾行,但是晚上注意及時換班,早點休息,像昨晚十一點,就有點太晚了。

作為回應,特工們狠狠摔上了車門,表示這車不開了,你快走吧。

未記名才知道,這座突擊者大廈的頂層是專業研究室和突擊者們居住的地方,底下是安東工業辦公的地方。這大概是世界上最安全也最不安全的工作環境,超級英雄長年駐守,但同時也是反派搞破壞的理想場所。

他絲毫沒有身為半個反派的自覺,這大概也跟麵前這位安東先生有關。安東似乎完全忘記了前幾天未記名還在他的玻璃窗翻進翻出、四處開槍,整個人都洋溢著一種和善的氣息。

他們一路到了上層的研究室,綠綠博士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這個老好人十分友善地朝未記名笑,後者眨眨眼,不太明白自己來這裏到底是要幹什麽。

“我們要給你做一個完整的身體檢查,”安東解釋道,“綠綠博士可是生物科技方麵的專家。”

這大概是安東家傳的別扭感謝法了,未記名意識到,身體檢查多半與先前沒能確定的生物毒素有關。他馬上感興趣起來:如果能不畏懼毒圈,那遊戲規則就對他失去了所有約束力。

他再也不想提心吊膽地等著眼前再跳出白字提示來了。

“那就太謝謝了。”未記名彎起眼睛,也沒點破安東的言下之意。

然後他根據綠綠博士的要求,接受稀奇古怪的儀器的各種測量,甚至還被抽了三管血,收到安東同情的藍莓幹一包。藍莓補血嗎?

在等待儀器出結果時,未記名終於有時間和兩位科學家一起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工作怎麽樣?”自然地,安東首先問起了未記名在醫院的小插曲,滿臉都是“還不快誇誇偉大的安東·金紅”的表情。未記名再一次驚歎於人臉可以做出的微表情之複雜,以前在遊戲裏的時候,就完全沒注意到人的表情居然能表達如此精確細致的意思。

“很好,”他從善如流地回答,“我還遇到了一個新朋友。”

綠綠博士忽然覺得,安東和自己像是等孩子第一天上學回家的家長,未記名就是典型乖小孩,正在匯報這一天的狀況呢。

“是漂亮小護士嗎?”

安東的下一個問題就打破了這純真美好的聯想,綠綠博士覺得自己全身都有點綠,還有種想爆衣的衝動:明明未記名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但總有種壞安東帶跑小盆友的即視感呢。

“不是,是個病人。我帶他在花園裏散步,還聊了天。”未記名笑道,“安東,你很喜歡和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做朋友嗎?”

“咳,那、那也沒有。”安東違心地搖頭,尤其是當他看見綠綠博士握緊的拳頭以及額頭暴起的青筋時,快速否認道,“你認識的病人叫什——”

談話被儀器完成分析的提示音打斷,三人的注意力都完全轉開了。

檢查並沒能確認什麽東西,未知的仍然是未知,綠綠博士有些挫敗,安東也完全沒有辦法,生物毒素並不是開玩笑的東西,未記名隨時可能因為毒素爆發死去。

一時間,實驗室裏,隻有未記名一個人麵色如常。他早就預料到遊戲規則不會這麽容易被破解,雖然內心仍有些失落,但並不曾像完全相信科學的二人組一樣抱有絕對的希望,所以也完全沒什麽失落感。

“不管怎麽樣,還是非常謝謝你們。綠綠博士,辛苦了。”

“叫我布魯斯就行。”綠綠博士友好地重申自己在初一見麵就提出的教名,除了同伴之外,他很少見到有麵對這樣的生命威脅,仍能維持冷靜態度的人,也因此願意展現更多友善。不知道為什麽,未記名毫無障礙地接受了稱呼金紅為安東,卻遲遲沒有改過來對自己的稱呼。

如果他將這話問出口,就能見識到未記名可怕的直覺:未記名感覺得到,在所有人中,布魯斯·綠綠是最強大且不可控製的,因此那種隱藏的防備和恐懼令未記名選擇疏遠的敬稱。

“好的,布魯斯。”這一次,未記名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友善的示意,“安東,就算你喜歡和漂亮的護士小姐姐做朋友,我也不會告訴秘書小姐的,這一點就請你放心吧。”

安東·金紅的腦電波在這一刻與那些監視未記名的特工同步了:看著這麽乖,怎麽這麽想打他呢?

至於布魯斯·綠綠博士?

他臉有點發綠。並且想把安東掄起來打好多頓。

未記名婉拒了二人的晚飯邀請,開著安東友情資助的車回到公寓。不出意料的,一開門,迎麵就是雇傭兵,以一種主人家的姿態癱坐在沙發上。

窗簾拉著,大概是為了遮擋雇傭兵在這裏的事實。

“喲,哥的小甜心!你身上怎麽一股消毒水味兒?難道小綠終於忍不住把你解剖了!”雇傭兵一看見未記名,就由鹹魚變成了活蹦亂跳的鹹魚,從沙發上跳起來,嘴像機關槍似的不停,“不對,如果被解剖了你還活著嗎?那就不是解剖了——抱歉哥的生死分界線有點模糊。”

“隻是個身體檢查。”未記名坐到雇傭兵旁邊,和他一起陷進沙發裏,看根本沒什麽意思的橄欖球比賽。

很難得的,雇傭兵沒有大聲說話,隻是不斷小聲嘟噥,關於這些橄欖球選手如何愚蠢而沒有技巧。很久,未記名的眼皮都快要開始打架的時候,雇傭兵忽然在嘟噥中磨嘰出一句話來:

“嘿,他們還在懷疑你。”

“嗯,我知道的。”未記名悄聲回答。

他們兩個人還在一起看電視,一方已經基本以一麵倒優勢贏下了比賽,現在隻有敗方在苟延殘喘,試圖輸得不那麽難看。

未記名盯著電視,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視線中白色的提示是什麽。他一瞬間有些慌亂,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去找雇傭兵,又在臨轉頭前控製住了自己,轉而深呼吸起來、平靜心緒。

在雇傭兵看來,就是未記名忽然盯住某一點不動了。

“你在看什麽,難道你也跟哥一樣失了智?”雇傭兵好奇地湊到未記名身邊,也朝著他視線所指的地方看過去,什麽都沒發現。

“沒什麽,就是明天可能得借一下隊長的摩托。”未記名回過神,笑道。

距離遊戲開始還有,12:00:00。

“如果勉強,就不要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哥怕哥寶貴的、獨一無二(還是說獨二無三?)會重生的耳朵要被你弄瞎。”雇傭兵盯著他一會兒,評價道。他啟動瞬移腰帶消失了,就像來時一樣沒什麽痕跡。

未記名走到窗邊,拉開簾子,看街道上冷冷清清,路燈把垃圾桶的影子拉得老長。他盯著暖黃色光暈看了半天,抿抿嘴,又重新把簾子拉上,準備換衣服睡覺。

“八點睡覺,他是老幹部嗎?”端著相機的私家偵探,非常能打·可怕的女人,這時都忘記了一點都不可愛·紫紫給她留下的創傷,毫無緊張感地吐槽道。

她曾經被紫紫控製,犯下自己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罪行,在幾個月前由於一場巧合的車禍,借著紫紫重傷的機會,成功脫離他的控製,但也因此心理受到巨大創傷,患上了創傷後應激障礙症。

因此變得更為警覺,她前幾天無意間發現有人跟蹤自己,多番調查之後,居然追查到了本以為已經死去的可怕的紫紫的頭上。從醫院名單中,又找到了這個怎麽看怎麽可疑的空降新人。

得知他與紫紫有接觸後,可怕的女人對這人的警戒就提至最高。紫紫是個聰明人,他懂得掌控周圍的一切,包括這個來曆不明、完全沒有在任何電腦係統裏留下記錄的、自稱名為“未記名”的男人。

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戰鬥力不弱,也很危險的樣子,但生活模式意外地佛係,也沒發現紫紫有對他下達什麽特殊的指令。可怕的女人從七點在他公寓樓外蹲點,就沒收集到什麽有用信息,或許她明天應該從早上開始跟他一整天。

“那個…他的良心不會痛嗎?”同伴悄咪咪問瘋狂拍照的可怕的女人。

這裏這個“他”特指紫紫,她們兩個對於他居然選擇去控製這樣一個看起來十分乖寶寶的人,表示鄙夷並且強烈譴責。

“這隻能說明他的良心不會呼吸。”可怕的女人為基佬紫色的大腦操縱大師作出了完美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