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來的聲勢大得很,當然不可能繼續選擇潛入這條路。雇傭兵反而感覺挺好,他已經習慣了用武/士/刀殺出一條血路這種做法,何況這次還完全不需要防禦背後。
未記名端著M4,就走在他後麵。
兩個人身上洗不去的硝煙味交纏在一起,不用擔心鮮血會嚇到小甜心啦,是完美的約會。雇傭兵決定無視自己表白翻車的事實,假裝這是次約會。
啊太美好了,雇傭兵偷偷轉頭看未記名。
不知道紫紫先生控製了多少人,又雇傭了多少保鏢打手。兩邊走廊裏有人走動的聲音。確認聽到了槍械碰撞的金屬聲,未記名根本沒有細看,首先往左邊開了槍。
傭兵應聲而倒,但仍有源源不斷的人,統共七八個,各自端著槍械,未記名抓住那人屍體當做盾牌,擋住子彈,全身心投入到戰鬥中去。
雇傭兵那邊,右邊的走廊裏,衝出的卻不是傭兵,而是幾個平民。
雇傭兵毫無心理障礙地舉槍,對那衝過來的學生樣敵人開槍。直到那學生少女倒下,因為殺戮格外興奮的大腦,才隨著那一聲屍體撞擊地麵的悶響,驟然清醒過來。
他麵罩下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很想轉頭去看未記名的表情,但同時又不太敢這麽做。又一個平民衝過來,狠狠將一把小刀紮入他的腹部,但雇傭兵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糟了糟了糟了糟了,一不注意就沒刹住車。雇傭兵想要擋住那個女孩子的屍體,但顯然沒法這麽做。反倒是未記名,聽槍聲戛然而止,回頭過來看雇傭兵怎樣了。
殺人無數、本應毫不愧疚的雇傭兵在這一刻,卻有種等待審判的死刑犯的感覺,未記名能接受嗎?曾經,突擊隊長就是因為他毫不在意平民傷亡,把他給狠狠揍了一頓。雇傭兵也因此和那些超級英雄們合不來。
“韋德?”未記名反手一槍擊倒一個打手,抽出空來,疑惑地看雇傭兵被動地承受一刀又一刀。他的視線掃過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眼神並沒什麽波動,“怎麽了?”
很平淡的語氣,並不覺得這種無差別殺人有什麽關係。雇傭兵覺得自己又能呼吸了,他一把抓住攻擊自己的人手腕,就是一個過肩摔,握槍的左手也又能活動。
“沒什麽,小甜心,你打架的樣子真性感。”放倒又一個敵人,雇傭兵堪稱陶醉地深吸一口血腥氣,麵罩下雙眼泛著病態的光。
是同類。他覺得未記名越來越可愛了。
未記名還戴著國安局配發的微型耳機,那頭的特工們覺得自己耳朵要瞎:為什麽這對狗男男能把入侵任務,玩成戀愛任務?
解決完這個小插曲,兩人一路突圍,很快就到了空曠的工廠車間。這裏已經被改造成一個手術室,卻完全沒什麽衛生可言,廢棄的手術器材和塑料布堆在車間角落裏,另一頭有兩三張簡陋的鐵病床。
“不要動手,他可能對周圍人下了暗示。”聽到未記名換彈匣的響動,國安特工立刻出聲阻止。紫紫先生很可能給包括弓箭手在內的人,都下了命令,如果他發生意外,就命令他們自殺之類。
周圍有許多破舊的白色的塑料膜屏障,雇傭兵和未記名循著動靜前行,很快就繞過一塊屏障,一張病**,紫紫先生並沒穿著西裝外套,半敞著的襯衣領子裏隱隱可以看到繃帶。他已經利用剛才下屬阻礙兩人的機會,包紮好了傷口。
顯然,他咬著牙忍過了縫合傷口的劇痛,拒絕使用任何可能影響到能力發揮的麻醉劑。
“真的不可愛。”未記名端著步/槍,對準紫紫先生。遊戲的本能驅使著他,令他很想直接開槍,但還是聽從耳機裏的國安特工,決定看看他留有什麽底牌。
病床旁邊倒著一具還在淌血的屍體,穿著白大褂,應當是幫他治療的醫生了。
“你們的動作很快啊。”紫紫先生的臉色還很蒼白,慢慢地從手術台上坐起身,唯恐牽扯到剛包紮完的傷口,他開口道,“弓箭手,攔住他。”
未記名在他吐出弓箭手三個字的時候,立刻就地翻滾,以手術台作為掩體,躲過三支接連射出的箭矢。應該是避免誤傷的緣故,弓箭手並沒有使用爆裂箭。
車間的鋼鐵橫梁上,一身黑衣的特工舉著弩/箭,對準了未記名的藏身處,隻要未記名一探頭,就準備立刻射箭。
未記名稍稍偏頭,利用病床邊緣架起槍,放棄了瞄準,對著弓箭手的大概位置就是一通掃射,打空了整個彈匣,也沒聽到打中人的動靜。
反而是旁邊有零散的兩聲槍響,雇傭兵從剛才發現紫紫先生起就不見了,未記名心中隱隱有個猜測。
趁弓箭手在房梁上騰挪躲避槍口,未記名一邊換彈,一邊探頭出去,想應該如何把他從高處打下來。沒帶雷是真的傷不起。
想著想著,未記名突然想到了自己背後的…平底鍋。
他當機立斷,取下鍋來,狠狠朝弓箭手甩過去。後者一下沒反應過來,還以為是什麽爆破裝置,不得不翻身跳下來,失去了製高點的優勢。
未記名扔掉步/槍,欺身上前,拔出手/槍和他近距離搏鬥起來,逼迫他把弓/弩當作近戰武器,失去了改裝箭頭的優勢。
另一邊,紫紫先生稱得上緊張地盯著這邊的戰鬥,還高聲喊道:“雇傭兵?你出來!”
他顯然是想控製雇傭兵來對付未記名,麵對生死危機的時候,紫紫先生放下了一切都未記名的興趣,選擇永除後患。
沒有回複。雇傭兵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溜出了車間,至少不在他控製範圍內了。紫紫先生惱怒地退了兩步,想要從側門撤走,隻要遠離未記名,自己就是安全的。
他還沒退幾步,房間那頭就傳來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精準地避開纏鬥在一起的未記名和弓箭手,正中紫紫先生的眉心。
未記名趁著弓箭手被槍響稍稍分神,拔出實用腰帶上早就準備好的麻醉針,狠狠紮進他脖頸裏。
麻醉藥起效極快,弓箭手還沒來得及執行紫紫先生的命令、把小刀捅進自己脖子,就搖搖晃晃地倒了下去。
未記名給雇傭兵比了個大拇指,後者正在嘚瑟,完全沒察覺到未記名的靠近。雇傭兵麵罩上,雙耳部位的布料滲出血跡,很明顯是受了傷。
“作為一個撐不過七章的反派,紫紫先生你弱爆了。”死侍吹吹槍口,對地上一片應該打馬賽克的血汙使用了天賦技能·嘲諷。
保持了安全距離的特工們,現在從門口魚貫而入,首先將弓箭手綁在擔架上抬上車,然後開始清理現場。
“你說啥?哥現在聽不見。”轉頭看見未記名,雇傭兵還以為未記名要和自己說話,回複的聲音比平時響很多,“耳背的雇傭兵哥也一樣帥,再過幾分鍾就行,完好如初。”
未記名搖搖頭,大概猜到那幾聲槍響,是這個蠢貨故意在自己耳邊開槍,暫時失聰了。
剛才那格外響亮的對話已經引起了不少特工的注意,對著這兩個渾身鮮血的人,投以探究、隱含恐懼的目光。
還有人一經發現了地上倒著的平民屍體,連看他們的目光都變得閃閃躲躲,數了傷亡情況,至少有二十多人死亡,寥寥無幾也受了重傷,必須得立刻送到醫院才行。
這導致人來來往往忙碌,卻沒有一個敢於上前跟雇傭兵和未記名說話。
未記名覺得沒趣,想要和雇傭兵交談,但礙於對方的耳膜還未自愈,他拉起雇傭兵的手,想要引他去外麵。
沒想到雇傭兵渾身一下子僵硬了,麵罩上顯露出難以言喻的糾結表情,未記名拉他也不走。
“天,拉小手,這太他母親的爽了,哥一定是在做夢。”他喃喃自語著,拔出□□,就給自己腦袋上來了一槍,血濺了未記名一身。
周圍特工聽到槍響嚇了一跳,紛紛擺出防禦姿勢,看見倒下的是雇傭兵之後,才見怪不怪地繼續工作。但直到雇傭兵倒地,未記名還處於一種萬臉懵逼的狀態。
“他…他經常這樣。”特工們尷尬地陳述道,他們也不是第一次看見死侍自殺,以前還有些震驚,現在已經基本麻木了。
“啊,謝謝。”未記名呆滯地點頭,鬆開了雇傭兵的手,“那後續工作就拜托你們了,真的不可愛的控製應當還有十二個小時左右才解除的。”
真的不可愛。寇爾森探員敏銳地察覺到了未記名的稱呼,後者依舊用教名稱呼剛死去的敵人,態度就像提起某個朋友一樣平靜。
寇爾森勉強克製住自己打個寒顫的衝動,不愧是和死侍相處得那麽好的人,恐怕心理也不那麽健康。
死侍又死了呢,但是這次未記名有點不太想同情他。
“以後別這樣了,”未記名歎口氣,明知死侍聽不到他的話。他還是選擇任勞任怨地動手,抬起死侍雙肩,把他拖得離基爾格雷夫的屍體遠一點。
雖然沒有拿槍給自己一槍子兒的經曆,自雷什麽的,確實是很疼。死侍也應該——
應該什麽?未記名怔了一下,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對死侍做的事情指手畫腳。然後他鬆開手,死侍的頭重新砸在地上。
本來該醒的,又給砸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