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記名是在家醒過來的,就躺在**,被子也沒蓋。空調正對自己吹冷風,半邊身子都是涼的。
根據床頭的鬧鍾,已經早上八點。從昨晚八點因為毒圈失去意識到現在,應該有十二小時整,但就算睡了有這麽久,純粹是因為生物毒素的緣故,完全沒得到足夠的休息。
如果不是身體素質過硬,未記名很確信自己會發燒——他最近才有這種“著涼會生病”的概念,沒想到今天就用上了。
這種照顧人的風格,他覺得某人可能真的會注孤生。
連鞋都沒脫,手/槍就放在枕邊。未記名翻身下床,理一理因為睡了挺久、淩亂得不行的頭發,推開虛掩的臥室門。
雇傭兵躺在沙發裏,雙腿交疊架在扶手上,拿著手機不知道在幹什麽,屋子裏彌漫著一股糖漿鬆餅的味道。未記名有意將腳步放重了些。
“小甜心!”果然,雇傭兵變戲法似的把手機塞回製服某個口袋中,“睡得還好嗎睡美人?哥做了早飯:雇傭兵牌鬆餅!哥剛發了推特,嘻,哥的粉快破萬啦,可比那個隻有百粉的辣雞作者強得多!大家都祝哥早日上三壘,可哥覺得這該死的作者根本就不會開車!”
“早上好,韋德。”未記名在餐桌邊上坐下,鬆餅還冒著熱氣,上麵擠滿了奶油,還有切片草莓,“昨天得謝謝你把我帶回來。”
雇傭兵回想了一下,昨天他把未記名公主抱上樓,兩人正麵遇見一個小女孩,對方先是愣住,然後開始嚎啕大哭的混亂場麵。
“翠絲好傷心啊,祝你們幸福(;′⌒`),”住在未記名家樓下的小女孩抽抽搭搭,不時還打個哭嗝兒。嘟噥著些什麽,大概是未記名哥哥背著她跟別人結婚了。
公主抱,又稱新娘抱,是婚禮的一項重要程序。雇傭兵忽然覺得死刑真的不虧。
然後小姑娘的哭聲就驚動了樓上的隊長,史蒂芬·羅傑出門的時候,又開始懷疑自己的超級視力,是不是產生了什麽奇怪的變異或者幻覺。他怎麽看見雇傭兵這個大豬蹄子,把失去意識[劃重點]的未記名抱回家裏?
當時就差那麽一點點,據某不願透露姓名的雇姓人士回憶,隊長的盾牌就砸在他頭上了。
總之未記名回家的過程,比他自己想象的要曲折得多。
未記名奇怪地發現,雇傭兵麵罩上露出一種“啊哥生無可戀哥心裏苦但是哥不說”的表情。這大概就是雇傭兵練出的保有技能:用麵罩表達一切微妙的心情。
既然無法理解雇傭兵的表情從何而來,未記名決定專注於吃飯。鬆餅很軟,搭配上奶油和草莓就更好吃了,未記名一不注意就稍微有點吃撐。
雇傭兵就趴在沙發上,搖晃雙腿,盯著未記名吃東西,不想在他麵前把麵罩摘下來,因此完全沒有要加入未記名的意思。未記名也認識喜歡無時無刻不帶著防毒麵具的朋友,大概是種個人愛好。
他完全能理解。
當然,如果某一天雇傭兵能自願在他麵前摘下麵罩來,未記名大約有一點兒高興,就一點點。
吃完飯,未記名去洗盤子,發現廚房冰箱上掛了一個可疑的粉紅色物體。他很確信昨天早上,這條粉色還帶花邊的圍裙根本不在公寓的任何一個角落。
他盯著那條圍裙足有一分鍾,沉默長得讓雇傭兵以為未記名是一不小心把盤子給吃了下去。
雇傭兵注意到他的目光,少女地蹦蹦跳跳起來:“小甜心喜歡哥的圍裙嗎,性感死侍在線做飯!下次可以玩圍裙play,天哪哥要流鼻血了——”
手機鈴響打斷了雇傭兵的話,雇傭兵內心暗暗想要把這中規中矩的默認鈴聲換成自己的聲音。
先不說日後,突擊者們發現未記名的手機鈴聲,居然是雇傭兵甜膩膩的喊著“小甜心”的錄音的時候,一致決定死也不給他打電話的糾結內心。至少雇傭兵現在為自己的天才悄悄拍起了肚皮。
“是國安局的特工,”未記名放下手機,“他說他們發現了一個隱藏的邪惡組織基地,讓我過去幫忙。”
“砍掉一個頭,長出兩個,什麽的什麽的,”雇傭兵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這些軟體動物怎麽就不知道消停消停了,怎麽找你幫忙,突擊者都休假去了嗎?”
“娜塔莉亞出國處理事情去了,安東和布魯斯在參加什麽學術峰會,能帶隊的也隻有隊長和弓箭手,”未記名把特工的話複述給雇傭兵聽,“你要一起去嗎?”
好好好,去去去,去哪兒都行,打誰都行,不給錢也行。
雇傭兵悲哀地發現自己本來就不存在的原則,在未記名麵前,就直接降到了負數。他是個雇傭兵,不是私人保鏢。
他雇傭兵,有尊嚴,絕不會因為未記名長得可愛就——
嘿嘿,未記名小甜心真可愛,免費幹什麽都行。
明明是鄰居,隊長卻比他們兩個早很多到基地。這大概跟雇傭兵的黏黏糊糊脫不開關係。在場的看見雇傭兵也跟過來,都詫異得不行。敢情以後喊未記名的時候,是買一贈一的了?
“進展不錯啊。”弓箭手悄咪咪對未記名眨了眨眼,“這麽快就同居啦?”
雇傭兵覺得這個和自己一樣愛吃小甜餅的突擊者真是上道。
會議室裏,國安局特工帶來了情報,具體作戰計劃則由突擊者共同製定。這是一個小基地,之所以之前逃過了突擊者的搜索,大概是因為沒有什麽重要性,隻是個類似於安全避難所的備用基地地點。
當然,在邪惡組織幾乎被消滅殆盡的現在,這個小基地一躍成為紐約地區領頭的勢力。這個基地藏身於一家銀行金庫地下,現在還不能確定到底這家美國銀行分支,是不是也成了邪惡組織安插眼線的地點。
在搞清楚這一點之前,必須要假設銀行員工全是平民才行。
雇傭兵主張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未記名讚同他的觀點,可這兩個編外人員顯然不能影響隊長的決定。
“保護平民是我們的目的,”隊長嚴厲地說,“絕不能因為戰鬥,不必要地波及無辜民眾。”
未記名覺得消滅所有敵人才是他的目的,但是這種時候閉上嘴就好了。雇傭兵——雇傭兵不太愛聽這種思想品德教育,故意磨著武/士/刀,發出刺耳的金屬劃拉聲。
弓箭手把一支箭往雇傭兵丟過去,試圖阻止後者繼續製造噪音,並趁機偷了後者的小甜餅,然後兩個人就打了起來。
幼兒園老師突擊隊長感覺有點絕望,助教國安特工也感覺有點絕望。
最終的作戰計劃,是由弓箭手和未記名先行潛入。作為特工,尤其是善於隱藏潛伏的狙擊手,弓箭手自然沒的說。平時和他搭檔的都是娜塔莉亞,但這次後者不在,並向隊長提議了未記名。
上一次逃出複仇者大廈事件,就足以證明未記名的潛行能力,就算在突擊者中也數一數二。能躲過維斯的監控,可不是隨便什麽特工都能做到的。
事不宜遲,一行人立刻出發。
弓箭手容貌的辨識度太高,於是由未記名進入銀行,再從通風口把弓箭手放進來。本身裝束就像極了白領、神情又偏向友好的未記名不費絲毫力氣就進入銀行,沒人懷疑他是來清剿邪惡組織的特工。
要是他走到大街上這麽喊,說不定立刻就能成為療養院裏的特工。
他很小心地盡量避過攝像頭,現在銀行看起來就像個普通的銀行分支,雖然有不少監控,但是死角也很容易找到,基本隻需要小心一點走路,甚至不會引起警衛懷疑。
未記名悄悄在洗手間外麵掛上維護中請勿打擾的牌子,拆掉通風口的鐵柵欄。弓箭手早就在那裏等候。
兩人身手都敏捷的很,就算沒有多年磨合,暫時合作起來也一點不含糊。由未記名負責裝作走錯路的顧客,吸引金庫警衛注意力,弓箭手負責用麻醉針把人放倒。
金庫解鎖由安東友情提供的小裝置解決,兩個人過足了當一次銀行大盜的癮。幹脆將昏迷的警衛也藏進金庫裏,避免讓人發現,未記名和弓箭手將攝像頭影像替換成循環的正常畫麵,就在並不算太寬闊的房間裏搜尋暗道。
比起想象中堆滿紙鈔黃金的金庫,實際金庫隻是個逼仄的小房間,從天花板到四壁都是水泥澆築,看起來十分堅固。門關上之後尤其令人難受,就像在電梯裏一樣,沒有掩體,無法躲避的空間。
聽著耳機裏雇傭兵不停的喋喋不休,未記名挑起嘴角,加快了搜索的動作。
仔細打量這個房間的時候,才會發現比照藍圖上,這個房間至少縮短了有八十厘米左右。未記名走到最末端的牆邊,挪開那輛載著整鈔的小車。
牆麵意外的很平滑,觸感比起水泥更像金屬,未記名小心地一寸寸撫過水泥牆麵。突然不知道碰到了什麽機關,某處亮起來,是個投影掃描指紋裝置。
未記名取出臨行前國安局特工交給他的邪惡組織特工指紋樣本,按在采集器上。
“身份確認,卡爾特工,請通行。邪惡組織萬歲。”冰冷的女聲提示響起,幾乎是與此同時,牆麵翻轉折疊,露出一架電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