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將白棠狠狠甩在地上,塵土飛揚,他蓋住口鼻咳了幾聲,隻覺得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疼。
沒空理會閃爍的手環,白棠睜大眼睛向麵前的鏡子看去,除了灰塵與掉了瓷磚的牆壁,這裏簡直和他剛才呆的衛生間一模一樣。
鏡中的男人頭也不回地向外跑去,隻留給白棠一個壯實的背影,鮮血順著對方按住傷口的指縫不斷湧出,滴滴嗒嗒地流了一地。
看著對方左腕上的手環,白棠立即意識到這就是遊戲中的另一個玩家。
什麽非強製性1v1,這種打招呼的方式也未免太“友好”了吧?
對手跑路,腐爛的氣味在空氣中蔓延,白棠撐起身體,試探著去碰了碰那麵格外明亮的“單向鏡”,但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手並不能像之前那個男人一樣穿透鏡麵。
臉上鐵鏽味兒的黏膩讓白棠覺得惡心,他隨手擰開麵前的水龍頭,準備好好洗一下自己和手中的匕首。
鮮紅的水柱嘩啦啦地流出,刺鼻的血腥味兒隨之升騰,白棠一臉淡定地扭回開關,形象全無地把血蹭在了自己的袖子上。
好的,他現在可以確認這裏是一個超自然的鏡像空間了。
水龍頭的旋轉方向是左非右,兩邊物品的擺放都一一對應,白棠深吸一口氣,默默點開了紅光閃爍的手環。
【主線任務:查明鏡像世界的真相。
脫離條件:24小時後處於現實世界(倒計時21:55:32)】
新觸發的兩條信息讓白棠的思路明朗不少,從脫離條件的描述來看,他若是想安全離開這場遊戲,就要在倒計時結束前回到“現實世界”中去。
而通過對剩餘時間的推算,這個倒數應該是從他踏入遊戲後的第一秒就開始計算。
“你看起來有點狼狽,”淺綠色的數據飛速聚攏,而後在空中凝成謝喬的模樣,“開局就栽了一個跟頭,這滋味嚐起來如何?”
“有心算無心,這跟頭栽的不冤。”適應了謝喬的出場方式後,白棠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對方,他彎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校園卡,不出意料地在上麵看到了單寧的名字。
離奇失蹤的體院校草,看來對方是一開場就被係統扔到了這個鬼地方。
危險者可以直接觸發主線算計對手,安全者則要無知地被動應對一切,這樣一看,白棠還真說不準他和單寧的運氣誰更好一點。
“在鏡子麵前對視就有可能交換世界?”白棠喃喃自語,手裏也無意識地轉著那個壞掉了的水龍頭,“還是說隻有我和單寧才會觸發這個條件呢?”
血水在一關一開間沾染了整個洗手池,謝喬浮在白棠身後不說話,一雙眸子比流淌的鮮血還要豔麗。
一臉不耐煩的馮老師提著公文包進了衛生間,他沒有出聲,隻是將所有隔間的門一一推開又大力甩上,平白帶給人一種壓抑的窒息感。
“臭小子,居然還敢跑。”
遍尋無果,馮老師狠狠一腳踹在擋板上,他嘴裏罵罵咧咧地嘟囔著髒話,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學教授。
地麵上還留著屬於單寧的血跡,馮老師鼻孔朝天從沒想過低頭,直到這一腳踹到門上,他才發現了自己鞋底的血印。
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鏡子,馮老師低罵一句晦氣,隨即便不管不顧地大步向外走,連那印在擋板上的血腳印都沒打算擦一下。
戴著耳機的男生打著遊戲進門,恰巧被神色匆匆的馮老師撞了個正著,白棠站在鏡子背後細致地觀察外界的一切,暗暗期待著兩人能發現自己。
但正如白棠推測的那樣,遊戲人物根本看不到被困在鏡像世界中的他,解決了生理問題後,男生糊弄地洗了洗手,又盯著手機低頭出了門。
男生的心神全部放在了手機上,地麵上圓形的血跡根本就沒能引起對方的半點注意,白棠歎了口氣,轉身看向謝喬道:“要想回到現實,我就要把單寧拖進來對嗎?”
孤立無援的處境下隻有謝喬能和他交流,不知不覺間,白棠對謝喬的態度就少了點針鋒相對。
“沒錯,”謝喬虛虛地坐在洗手台上,他抬起手碰了碰白棠頸子上充血發紫的傷痕,“心軟了?我看他對你下手倒是毫不猶豫。”
被一組數據觸碰是什麽感覺?白棠下意識地向後躲了躲,卻還是被碰的頸間一片冰涼。
“單寧很強,”白棠整理著已知的信息,自己的格鬥技巧不算差,就算是被人偷襲,他也不該輸得這麽幹脆,“但他還是受了傷……”
“這個世界裏到底有什麽在追趕他?”
白棠繞開謝喬,透過走廊的窗戶向外看去,橘紅色的夕陽正斜斜地掛在天空上,它同現實中的太陽一樣盡職盡責地發著熱,將這個廢棄版的校園渲染的一片祥和。
沒有怪物,沒有厲鬼,甚至沒有現實世界中那擾人的悶熱,若不是水龍頭裏的血水還在流淌,誰又會察覺這個世界的不對勁兒。
“要出去轉轉嗎?”白棠順手把匕首放在血水下衝刷,而他自己則抬起一雙貓眼看向謝喬,“我不想一直待在一個廢棄的男廁裏。”
看著白棠鎮定到超出常人的表現,謝喬緩緩勾起一個笑來:“當然,我可是你的專屬AI。”
“我先上個廁所,”白棠伸手指了指門外,“拒絕跟隨,你可以先去探探路。”
謝喬嗤笑一聲飄向了門外,白棠推開一個還算幹淨的隔間,而後悄無聲息地關上了門。
在徹底脫離謝喬視線的一瞬間,白棠便扶著手邊的擋板無聲地幹嘔起來,血液、灰塵、還有脖子上的掐痕,這些都讓他感到無比厭惡又恐懼。
就算白棠表現的再鎮定,他也不過是一個才成年的孩子,白家內部明爭暗鬥不斷,可十九年來,他還從未真正感受過死亡的威脅。
尤其是那個奇怪的AI,白棠可以確定謝喬對他暫無惡意,但對方陰晴難定,看向他的眼睛總像是在評估。
白棠不知道謝喬在盤算什麽,但他清楚地明白自己不能在對方麵前露怯。
一旦壓不住謝喬,那麽他就要麵對內憂外患的糟糕局麵。
我還不能死,白棠卷起袖口蓋住血跡,最少不能死在這裏。
馬桶破舊,但水箱看起來還能用,為了避免再讓血水倒了胃口,白棠閉眼逼回眼中的水汽,直接一轉身推開了隔間的門。
謝喬依言在走廊不遠處等著,見白棠出來,他也隻是倚著牆抱怨了一句“好慢”。
“走吧。”白棠衝謝喬點點頭,他狀態如常,完全看不出有半點不適,“先去圖書館,那裏應該有我們需要的情報。”
“不去找單寧?”謝喬挑了挑眉,“這學校裏的鏡子可不止一麵。”
白棠收好匕首,順著樓梯向下走去:“現在找他沒用,都知道鏡子是通道,他肯定不會傻傻地站在鏡子前等我拽。”
“知識就是力量,主線任務是查明真相,我們先去圖書館找找有沒有校史一類的資料。”
“你很冷靜,比三分鍾前還要冷靜,”謝喬玩味地開口,“隔間裏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意外嗎?”
“看見了個趴在天花板的女鬼算不算,”白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感謝她又讓我的冷靜更上一層樓。”
明顯的謊言,但謝喬卻意外地沒有追究,他歪歪頭:“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嚇走她的,但我想你下次見到她們的時候可以選擇放點血。”
“我會考慮的,”白棠隨口應道,“不過這樣提示我,你不算是犯規嗎?”
然而這次白棠卻沒有等到謝喬的回答,腳下的樓梯已經到了一樓,身穿黑色運動服的女生背對著白棠坐在樓梯口,無聲地擋住了他的去路。
剛剛還陪在他身邊的謝喬眨眼間沒了蹤影,白棠停下腳步,警覺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恐怖遊戲中回頭殺的套路不在少數,要想好好活著,他就不能去作死搭訕。
但還沒等白棠采取行動,那女生便先聲奪人地回頭跳了起來:“誰在那?”
她倒豎柳眉,看上去很想讓自己顯得凶狠一些,可那蒼白的唇色和沙啞的嗓音還是暴露了對方身體虛弱的事實。
也正是女生這麽一動,白棠才看清對方腳下踩著的影子,他微微塌下緊繃的脊背,學著腦海裏謝喬的樣子衝對方露出了一個天然無害的笑容。
“我叫白棠,你呢?”
不得不說白棠的這個笑容十分失敗,他本就是個嬌貴的少爺長相,如今強裝起溫和來隻會讓人覺得別扭。
但好在他有一雙幹淨無辜極為加分的貓眼,那女生猶豫了一下,還是湊近白棠伸出了手:“白棠?我好像聽說過你……我是徐佳嘉,你怎麽也跑到鬼校來了?”
“鬼校?”白棠猶疑地重複了一句,“你知道這是哪?”
“當然,”徐佳嘉點頭,然後又詫異地盯住白棠,“難道你來這裏不是為了學習嗎?”
作者有話要說:徐佳嘉:我熱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正經】
謝喬和糖糖沒有前世今生的糾葛嗷,糖糖的武力還沒開發,以及兩人剛認識所以隻有傲沒有嬌23333
日常給小天使們比心,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