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屬外掛登錄中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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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寒的氣息狂風過境般地席卷了整個辦公室,捆綁在女鬼身上的紅線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會從對方身上脫落。

房間內的三人恰巧形成了一個最完美的三角站位,白棠繃緊身體站在最靠近門的一角,女鬼滿是惡意的氣機將他牢牢鎖定,完全沒給他半分逃離房間的可能。

盡管白棠對原主的所作所為感到不齒,但這不代表他要為了幫原主贖罪而把命搭上去,他一麵估量著馮紀德和女鬼的實力,一麵尋找著可供自己逃脫的機會。

女鬼顯然陷入了不顧一切的瘋狂,這種瘋狂讓馮紀德引以為傲的手段變得脆弱,銅錢不斷發出不詳的嗡嗡聲,仿佛很快它們就會集體裂開一樣。

“不自量力。”

馮紀德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迅速咬開了自己右手的食指,而後飛快地在空氣中畫起什麽來。

這種起手……

白棠沉吟一聲,他不知道馮紀德具體要做什麽,但之前在圖書館臨時抱佛腳讀的那幾本雜書讓他認出了其中幾道帶有封印性質的刻痕。

就在符篆成型的一瞬,女鬼身上的紅線也全部炸裂開來,白棠敏捷地躲過了幾枚向他飛濺而來的銅錢,發現女鬼又變回了一開始那種沒有實體的狀態。

“就別糟蹋祖上留給你的手段了,”女鬼啞著嗓子低低一笑,紅影一閃,眨眼間她便來到了馮紀德身後,“要是馮家先人知道有你這麽一個不肖子孫,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爬出來。”

近在耳邊的聲音讓馮紀德的脊背僵直起來,他右手一揮,那用鮮血化成的符篆立刻精準地貼在了女鬼的額頭上。

溫熱的血液在女鬼臉上濺開,刺鼻的焦糊味在辦公室內蔓延,但令白棠驚訝的是,對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狠不下心傷害自己嗎?馮紀德,你還不如你的學生。”

女鬼咧了咧嘴,她伸出舌頭舔了舔滑落至嘴角的血液,毫不在意自己被它們燒的麵目全非。

她雙手一揮,白棠和馮紀德便不受控製地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拉到了女鬼的身前。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呼吸變成了一種格外困難且奢侈的行為,白棠眸色一沉,繃帶崩裂,鮮血再次流出,白棠纖長卻有力的手指帶著豔色的**死死抓住女鬼被迫顯形的鬼爪,帶起了又一輪的焦臭味。

女鬼詫異地看了白棠的方向一眼,她不明白這個擅用匕首的少年何時有了這麽大的力氣,對方的身形依然單薄,女鬼卻產生了一種自己會被少年生生撕碎的錯覺。

“砰!”

察覺到不妙的女鬼狠狠甩手,毫不留情地將白棠摔在了對麵的書架上,書本應聲而落,隻留白棠一個人在飛揚的灰塵中低咳。

而一旁苦苦掙紮的馮紀德也沒料到這個被他忽略的懦弱少年還藏著這麽一手,他小而上挑的眼睛微微一亮:“白棠!幫我!”

“我們一起……”

“閉嘴吧馮紀德!”女鬼收緊手指,明明沒有實體,可她卻還是能感覺到那陰冷氣息下跳躍的生命力。

隻要她稍稍用力,這個男人的頭顱就會掉落在地。

像是破布娃娃那樣。

感覺到了女鬼眼中不加掩飾的殺意,馮紀德徹底慌了神,這幾年麵對林舒雅時所占據的絕對上風讓他失了理智,從而忘記了傳說中的厲鬼到底有多恐怖。

這可不是鬼校中那些與世無爭的傻鬼,而是一隻身穿紅衣午夜自殺的冤魂!

意識到這一點,馮紀德再來不及衡量心中的顧慮,他神色一變,做出一副恐慌的樣子哀求道:“舒雅……放了……我……”

“哢嚓。”

回應馮紀德的隻有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他拚命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哀鳴,看起來幾乎可以說是奄奄一息了。

但調整呼吸的白棠卻敏銳地感知到了什麽危險的味道,果然,就在他抬眼的一刹那,馮紀德的皮膚上顯露出了一條條紅色的符文。

那符文緩緩在馮紀德的皮膚上蠕動,像是一條條剛被血液喂飽的長蟲,女鬼立即閃身後退,可那團凝成鬼爪的半透明霧氣還是在頃刻間被吞噬了個幹淨。

這種詭異的術法對馮紀德的消耗明顯不小,他麵色猙獰,五官因為痛苦而擠成了扭曲的一團,他不再理會身前的女鬼,而是連滾帶爬地跑向門外。

電光火石間,白棠縱身一躍,身體先於意識地逃出了辦公室。

“哐當!”

不知是今晚的第幾聲巨響傳來,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甩上,白棠看著馮紀德抖著手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朱砂繪製的符紙貼在門上,下一秒,泛著紅光的波紋在整層樓道顯現,而後又轉瞬消弭無蹤。

女鬼不再能穿牆了。

發覺到這一點,白棠停下了向下狂奔的腳步,脖子上的傷口像是要炸裂般的疼痛,他看向扶著牆起身的馮紀德,一時拿不準自己到底要怎麽做。

殺了對方嗎?

為了自己脖子上的那個鬼爪印。

盡管馮紀德真的是一個人品低劣的惡人,可他又有什麽資格去奪走一個人的生命?

馮紀德卻不知道白棠此時在想什麽,他隻是本能地從眼前的少年身上察覺到了危險,身上的符文蠢蠢欲動,馮紀德卻無心再招惹這個換了人似的白棠。

心中做了決定,馮紀德再沒多看白棠一眼,他拔腿向樓下跑去,身手矯捷的不像是個年近半百的中年男人。

察覺到身後辦公室內沉悶的撞擊聲,馮紀德得意地勾起了嘴角——

就算他不學無術,但祖上留下的東西總是靠譜的。

人脈、名譽、符咒,這些就是他可以為非作歹的資本。

然而他的笑意還沒有來得及擴散到臉上,一股灼熱的痛感便擊穿了他的心髒。

“砰!”

“吼!”

槍聲與女鬼的嘶吼同時響起,馮紀德不可置信地摸了摸胸口,滿手的鮮血讓他感覺眩暈。

紅色的符文逐漸暗淡,馮紀德瞪圓雙眼,斷線人偶一般地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輕巧的腳步聲從白棠身前傳來,他抬起頭,不出意料地看見了單寧那張陰沉冷漠的臉。

“這是人情,”單寧冷冰冰地拂了拂槍口,“我們兩清。”

黑洞洞的槍口準確地指向白棠的眉心,辦公室裏的撞擊聲還在繼續,不知從哪吹來的夜風掀起兩人的衣角,送來一陣讓人反胃的鐵鏽味。

“為什麽?”馮紀德的死讓躁動的鬼手印安靜了不少,白棠咳了一聲,“非強製性1v1,不是嗎。”

“你的AI不靠譜,”單寧言簡意賅,“你是1分。”

他是1分?

單寧的回答在白棠的腦海裏飛速發酵,白棠扯了扯唇角,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個遊戲背後的惡意。

原來他在單寧眼中也隻是一股用來刷分的虛擬數據。

如果說之前有女鬼做盟友的自己還算難啃,那麽如今被女鬼反水又渾身帶傷的自己就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毫無威脅的那種。

裁定生死的槍口就在眼前,白棠卻奇異地冷靜了下來,他深深意識到在這一局中盲目追求合作的自己有多愚蠢,同時也意識到了導致如今局麵的那個幕後推手。

謝喬。

如果不是對方隱瞞了諸多遊戲信息,他也不會落到如此被動的絕境。

恐懼、懊惱、憤怒,三種激烈的情緒不斷在白棠體內升騰,並漸漸引動了一種未知的力量。

“哢……”

就在單寧扣動扳機的一刻,白棠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斜前方閃去,子彈帶著硝煙的味道擦過白棠的胸|口,堪堪擦出一條血痕。

沒有月光的角落成了白棠最好的保護色,與此同時,一道優雅華麗的嗓音在白棠耳後響起——

“別慌,”溫涼的吐息噴灑在白棠的耳側,“想想那些書……想想你最需要的是什麽……”

不知名的力量在白棠體內翻騰,他覺得難受,又覺得莫名地想要發泄。

……他此刻最需要的。

也許是過了很久,又也許隻過了一秒,白棠手上一沉,一把小巧卻精致的手|槍憑空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好孩子。”

謝喬帶著愉悅笑意的嗓音再次響起,白棠不自覺地打了個激靈,隨即便被圈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還算完好的右手被一隻冰涼且無形的大手抬起,對方強製卻不失溫柔地將他的手指扣上了扳機,並且毫不猶豫地同他一起按了下去。

“砰!”

手|槍後坐力帶來的偏差被身後的男人壓到最低,時間在這一刻變得很慢,白棠能清楚地看到兩枚子彈在空中擦肩而過,還有單寧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的錯愕。

麵對危險的本能讓白棠下意識地向左一閃,那枚奔著他心髒而來的子彈又一次偏離了目標,險而又險地穿過了白棠的左肩。

被突然槍襲的單寧狀況也好不到哪去,近距離中彈讓他靠近心髒的位置綻開一大蓬血花,可他卻像沒有痛覺一樣,仍舊堅定地向白棠襲來。

不死不休,猶豫隻會使人喪命。

走廊因為女鬼不要命似的撞擊而開始顫動,過近的距離讓白棠和單寧不易開槍,隻能選擇最原始的搏鬥。

堪堪躲過迎麵的一擊,身後冰涼的觸感早已消失,白棠隻覺得自己的靈魂被分成了兩半,它們一半在慶幸單寧的存活,一半則在操控身體置單寧於死地。

“怪物是沒有資格死的。”

女人機械般無情的話語在白棠腦海中回**,他握緊右手,一拳砸向了單寧的麵門。

可這一擊還是被對方輕巧地躲開,單寧偏著頭靠在牆上,白棠的拳頭正抵在他頭顱不遠的牆麵上。

如果忽略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這姿勢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十分親密了。

龜裂的牆麵不停有石塊落下,單寧臉不紅氣不喘,竟是還有閑心去評價白棠的表現:“你這力氣可……”

剩餘的話語被淹沒在皮肉割裂的聲響中,銀光閃爍,一把匕首突兀地出現在白棠鬆開了一點的拳頭中,它刀身偏長亮若秋水,正巧穿透了單寧的喉嚨。

長度剛好,沒人能防備一把“本不存在”的武器。

壓下嘔吐的欲|望,白棠收攏拳頭向後一拉,被切斷的動脈不要錢地噴濺著鮮血,劈頭蓋臉地澆了白棠一身。

[叮咚!成功擊殺16185號玩家單寧,積分+1。]

失去了匕首的支撐,單寧瞳孔渙散的屍體“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白棠歪頭看向走廊上布滿裂紋的窗戶,輕易從中找到了自己的倒影。

黏膩的鮮血在他卷翹的睫毛上停留,最後又不堪重負地滴落,白棠眨了眨自己純淨的、琥珀色的眸子,募地挑起了嘴角。

這就是你對我真正的引導嗎?

謝喬。

作者有話要說:爆字數爆字數,終於寫到這一章,開心!

謝喬和白棠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甜寵模式,寫多了小甜餅,話話很想試試真正帶感的“強強”。

兩個強大人格碰撞出的火花,希望話話能寫出來,也希望小天使們會喜歡。

日常比心,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