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世間萬千色彩匯聚於一處之時,我們所看到的又該是什麽顏色?
白棠不知道,他隻覺得自己仿佛是看到了光,——不是那種亮到發白或者是耀眼到刺目的光芒,而是那種可以讓人看清萬物又得以區分黑暗的光。
它透明無形且無處不在,原本快要凝固的黑白陰陽魚不知何時又變回了液態,白棠福至心靈地合攏手心,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圓球。
看不見的外殼牢牢地守護著中間柔軟的**,它明明沒有顏色,卻又可以輕易地折射出世間的所有色彩,白棠憑著觸感拿起圓球放在眼前仔細觀察,隻覺得它像是早就存在於自己身體中的老友一般熟悉。
如此絢爛、如此強大,這樣的存在足以令人忘我的著迷,可他是不是因此而忘記了什麽?
為了圓球而欣喜的白棠忽地頓住,就在這時,他所處的空間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從高空跌落的失重感讓人心悸,白棠心頭猛地一跳,而後睜開了雙眼。
入目是一片深沉的紅,還沒等白棠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他便被焦急的男人一把抱進了懷中。
“你個小壞蛋,”謝喬緊緊地擁住白棠,聲音裏帶著一絲錯覺般的哽咽,“本尊定要日後罰你三天三夜下不來床。。”
有什麽涼涼的**滴落在白棠的後頸,但礙於兩人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滴著水,所以白棠一時之間也無法分辨他剛才所感受到的到底是什麽。
是淚嗎?謝喬……他也會哭嗎?
抬起僵硬的手臂回抱住對方,白棠學著謝喬平日裏的樣子一下一下順著對方硬邦邦的後背:“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回應白棠的不是更加深情的擁抱,而是一個凶狠十足的吻,像是要懲罰白棠、又像是要將對方吃拆入肚,謝喬的吻裏充滿了令人窒息的掠奪感。
順從地張開齒關,白棠生澀卻主動地回應著對方,跌至零點的體溫在唇齒廝磨間逐漸回升,等白棠臉帶薄紅地靠進謝喬懷裏時,對方的情緒已經勉強恢複了往日的平和。
“這裏是哪?”白棠偏頭看了看周圍堪稱狼藉的環境,他與謝喬正坐在最終副本裏用過的那張大**,不知對方用了什麽辦法,這不輕的雙人床此時就像小船一般載著兩人在深藍色的海麵上漂浮。
“就是眾神誕生的‘深藍’,”摸了摸白棠柔軟的黑發,謝喬終於想起用法決整理好兩人的衣物,“你吸收了那些碎片後就忽然陷入了沉睡,這個世界也因為失去了力量支撐而徹底坍塌。”
好奇地用腳點了點“船”下的海水,白棠發現它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溫暖變得一片冰涼,一條石頭樣的小魚順著水流飄過他的腳邊,再也沒了不久前的靈動與活潑。
“要救它們嗎?”見白棠沉默不語,謝喬攬住對方的肩膀輕聲問道,“它們的生命來源好像就是古樹下的那十二塊寶石。”
出乎意料的是,白棠搖了搖頭:“我不想插手太多事。”
攤開手掌放出那塊中間是陰陽魚的透明神格,白棠右手向上輕抬,無數透明的規則銘文便順勢而出,浩**而又深重地刻在宇宙中的每一處。
“你說這片宇宙真的沒有自我意識嗎?”沒了海水的遮掩,白棠仰頭看向遙遠的、漆黑而又明亮的星空,“被創造出來的東西、就真的不會誕生屬於自己的意識嗎?”
“眾神怎麽會讓這個世界裏誕生出一個克製他們所有人的萬神之神呢?除了其中有這片宇宙自我意識的推動外,我無法想象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釋。”
“我總覺得這塊神格很熟悉,好像很久之前它就被什麽人放進了我的身體裏,隻等待我認識它而後探索。”
“它一開始應該並不是真正的屬於我,如果我沒能成功地開發它的力量,我猜它一定會在我死後去找另一個主人。”
絮絮叨叨地嘀咕了幾句,白棠把自己心中的疑問盡數傾吐,看著迷茫的白棠,謝喬抬手捏了捏對方小巧的鼻尖:“真是個傻瓜。”
“死物卻誕生了靈智,你相公我不就是這樣神奇的存在嗎?”
“不管這片宇宙為什麽把創造之力送給了你,但它現在的的確確成了隻屬於你的東西,不論你想做什麽,都不要怕受到其他人或物的製約。”
“你就不怕億萬年後再誕生個‘白棠’推翻我們?”挑挑眉開了個玩笑,白棠自己卻先忍不住地笑了出來,“不過我確實不想管這些閑事。”
“既然天地間自有其運轉的規則,那我隻要用神力維持它的正常運行就好,我這個人很懶,不想做管理眾生製定律法的帝王。”
“那你自己的小宇宙呢?”並不打算幹涉白棠的決定,謝喬點點頭繼續問道,“別忘了還有幾個玩家被你丟在了裏麵。”
“讓它自行成長怎麽樣?”白棠沉吟一聲,“它才誕生沒多久,不適合和這個老油條宇宙一起玩。”
“至於那些玩家,就讓他們回到該回去的地方吧。”
*
三號係統玫瑰酒館內。
沒有再給自己灌酒,齊知樂眼也不眨地盯著那塊黑掉許久的屏幕,他手腕上的手環早就在白棠消失的一刻失去了作用,沒了查看時間的工具後,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人覺得分外漫長。
酒館裏的氣氛十分壓抑,不知多久前小鎮裏乍然迎來了一場地動山搖的震動,無力反抗,大難臨頭的危機感沉甸甸地籠罩著每一個人。
隻有齊知樂,盡管連一向開朗自信的孟姐都沉默了起來,但他還是無法讓自己真正陷入絕望。
因為他引以為豪的感知力告訴他,希望正在萌芽。
“滴——”
刺耳卻熟悉的電子音在酒館內此起彼伏的響起,隨之又有許多掛著彩的玩家下餃子似的從天空落下,他們衣著各異,臉上還帶著突然從副本裏傳出的不解。
陪伴著每一位玩家從生到死的手環一抖一抖地閃爍著綠光,玩家們顫抖著右手,根本不敢去點開那張關乎自己生死的判決書。
壓住自己心中狂喜的預感,齊知樂推了推身旁同樣猶豫的孟夏,右手一劃召出了虛擬屏幕。
與之前別無二致的信息界麵,隻是在右上角多了一個被紅圈環繞的終止符。
似是意識到了什麽,齊知樂深吸一口氣、氣勢洶洶地用食指按了上去——
[叮咚!95642號玩家齊知樂是否確認退出登陸?]
[是/否。]
沒有起伏的機械音在此刻宛如天籟般動聽,酒館內先是安靜了一瞬,而後便爆發出了無法控製的騷亂。
能離開這個要命的遊戲是多少玩家做夢都想達成的目標,但當脫離的機會就這樣輕易地擺在他們麵前時,卻又有許多人變得猶豫不決起來。
退出登陸,他們會帶著自己的能力和裝備回到現實嗎?
如果不能,他們在現實中的生活又真的會比現在好嗎?
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隻有簡簡單單的一個是否選項,這是一個完全自由自主的決定,至於其後所帶來的一係列後果,當然也要由做了決定的玩家們自己承擔。
“終於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了!”用力地擁抱了一下孟夏,齊知樂舉杯,最後喝了一口秀兒獨家的特製雞尾酒。
“Killer遊戲、還有白棠!我們再見啦!”
穩穩地按下“是”的選項,空間傳送時的波動再次讓齊知樂感到暈眩,但以往會因此而害怕和緊張的齊知樂,此刻卻是無比的安心。
因為他知道、當他再次睜眼後……
他會看到家。
漸漸看不清玫瑰酒館中玩家們各色的麵孔,冷著一張臉按下“否”的厲修傑成了齊知樂視角裏最後一抹影像。
那個男人、果然還是放不下黎子薇啊。
思緒迷迷糊糊地轉成一團漿糊,齊知樂帶著笑、完全脫離了這個夢一般光怪陸離的遊戲世界。
*
看著零三眼中數據流轉將脫離程序傳達到每個玩家的手環中,白棠挽起袖子褪下左腕的銀色圓環遞給對方:“你自由了,這個就當做一個紀念吧,如果將來你遇到了危險,可以隨時找我和謝喬幫忙。”
“我可不想做你們的電燈泡。”
零三低低地哼唧了一聲,換來了謝喬一個戲謔的眼神,眼珠一轉,終於露出真正孩子氣笑容的零三吐了吐舌頭,拿起白棠的手環就跑。
“等著吧謝喬!本係統一定在你們行房的時候打擾!”
笑著拉住了要追去教訓熊孩子的謝喬,白棠揮手一拂,一個和其他玩家相同的選項便跳了出來。
[叮咚!78187號玩家白棠是否確認退出登陸?]
“一直處於遊戲登錄中、妖刀大人不覺得有點累嗎?”握住謝喬的右手,白棠笑意盈盈地看向對方,“我的專屬外掛、我的專屬AI,現在你願意回歸平淡、和我一起下線休息嗎?”
“我想帶你回家。”
琥珀色的眸子再次融化成了一灘甜蜜蜜的糖漿,一向擅長甜言蜜語撩媳婦的男人卻隻是動了動唇,鄭重且深情地回答——
“好。”
隻要是你,那麽無論去哪裏我都願意。
“好像是帖子裏的網戀奔現啊,”試圖從謝喬眼神帶來的熱度中降溫的白棠脫口而出,“隻不過這次我是把客服拐回了家。”
“既然如此……”捏住白棠的手指點上確認選項,謝喬在傳送開始前溫柔地環住對方的腰身,“拐了就要負責,我這一輩子可都要賴上你了。”
——那將是比時間還要漫長的一生。
亦是滄海桑田都不能改變的永恒。
——END。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接下來是現實世界的番外。
又寫完一本啦,其實話話還挺感慨的,這個文成績不好,和前兩本更是差距巨大,每次卡文的時候話話都會懷疑自己、甚至在深夜碼字的時候一個人矯情的哭。
但還好有小天使們的一路支持和誇獎,因為有你們,話話才能不坑,才能好好地寫完老謝和棠棠的故事,真的很感謝小天使們,你們真的是話話繼續前行的動力。
還會繼續寫下去的,下一本不出意外應該是十月八號開文,蘇蘇甜甜談戀愛的快穿,小天使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碼一下。
正文最後一次比心,我們番外見。
鞠躬。
☆、番外一
懶洋洋地伸手向外一抓,白棠終於在時隔不知多少年後如願抓到了自己的被子,他把頭埋進被子裏蹭了蹭,聞到了某個品牌洗衣液久遠而又熟悉的香氣。
雖然離開了這個世界很久,但有些習慣卻還是如同本能一樣難忘,閉著眼摸了摸枕頭下,白棠果然碰到了好久沒用過的手機。
與此同時,他的腰也被身後的一雙大手牢牢地圈住。
“別鬧,癢。”所有的戰鬥技巧都因為熟悉的氣息而安靜沉睡,白棠在謝喬懷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而後指紋一碰解鎖了手機。
12月13號11點,距離他進入遊戲的那一刻已經過了兩天,空間正確,時間上卻出現了一點點偏差,看來他時間定位的水準還有待提高。
手機上的綠燈閃個不停,提醒白棠通話記錄裏還累積著幾十條未接電話,它們占據了黑色手機的整個屏幕,並且都十分統一地來自同一個主人。
蘇好。
“她這麽急著找你幹什麽?”謝喬把頭搭在白棠的肩上向前看去,“我可不信她會在幾天內變成一個慈母。”
“我記得原本周末好像有個什麽家庭聚會吧,她沒有我家裏的鑰匙,”仔細地在腦海裏搜尋一番,白棠很快就找到了其中與之對應的記憶,他點了點屏幕上一條從“楊皓”那裏發來的短信,“而且今天是周一,我好像已經翹了整整一上午的課。”
上課?謝喬一愣,這才想起自家媳婦還是一名水嫩嫩的大學生。
順手把手機扔到一邊,白棠回身抱住了謝喬,現在正值這個城市的冬季,大片的地暖不間斷地工作,帶來一種和空調完全不同的溫暖。
能在這樣一個雪天裏和愛人相擁窩在被子裏,實在是白棠之前想都沒有想象過的幸福。
“謝謝你陪我回來,”白棠抱緊謝喬,像抱緊了一個熱乎乎的大火爐,“真的謝謝。”
好久沒見到這麽軟萌且毛絨絨的白棠,謝喬放下了手上研究睡衣的動作,轉而拍了拍白棠的頭:“跟自家相公還客氣什麽。”
“以後無論你想去哪,我都會陪你一起。”
男人嗓音低沉語調深情,但白棠卻被對方說話間亂動的頭發擾得直癢,他輕輕抓住那縷作亂的頭發,抬眼望向挑眉看他的謝喬。
“這頭發有點長,出門可能會不太方便。”
離開了能接受各種世界觀的遊戲世界,謝喬的外表就變得過於特別起來,就拿白棠現在所處的世界來說,對方走在街上、十有八|九會被當成某個古裝人物的coser。
隻是謝喬畢竟來自於類似古代的修真界,雖然白棠在一開始也見過對方短發的樣子,但他不確定那是不是謝喬所偏好的一種狀態。
“要不試試障……”
“可以剪,但我要你親自動手。”
被謝喬心血**的建議閃了舌頭,白棠意外地眨了眨眼:“我?”
“沒錯,”一把把白棠從被窩裏帶起,謝喬頗有興致地尋找起屋內的鏡子,“本尊這頭發可是由靈氣所化,這世界除了你還有誰能剪得動?”
還有你自己。
白棠在心裏默默地吐槽一句,不過看著謝喬笑眯眯的模樣,他到底還是沒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黑色的窗簾在遙控的操作下緩緩拉開,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好陽光暖暖地灑入房間,白棠抬手打開最上方的一扇小窗,微微的冷風便夾帶著人間的煙火氣一同湧入。
“我很喜歡這裏。”白棠的公寓雖然在裝修時做了特殊處理,但它的位置卻不在寸土寸金的高檔別墅區,作為大學城旁邊的住宅樓,這附近總是熱熱鬧鬧且充滿了食物的香氣。
每當白棠因為過往的經曆而夜不能眠時,他隻有看著樓下那些青春洋溢的笑臉,才能勸慰自己是真的活著。
謝喬的嘴巴動了動,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從玻璃反光中看到這一幕的白棠連忙回身用手捂住了對方的嘴:“我就是感慨一下,可不是衝你撒嬌求安慰。”
盡管身體仍是被神力淬煉後的狀態,但那流逝的兩天還是讓白棠這個小潔癖有點別扭,手心被某人輕輕地吻了一下,白棠立刻收回手溜進浴室。
“我先去洗個澡,頭發什麽的出來再說。”
果然還是有一點點害羞,目送著白棠小鹿一樣靈活地躲進了浴室,謝喬擰開臥室的門把手,認真地打量起了這個白棠口中的“家”。
——由於白棠在遊戲世界中僅僅模擬除了臥室和浴室的樣子,所以這個家真正完整的樣貌,謝喬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
黑與白是所有房間的統一基調,除了臥室那張柔軟的大床和其下的毛毯外,這間公寓充斥著一種冷淡且克製的陰鬱風格。
冷硬的線條,簡單的家具,如果不是主人的刻意要求,謝喬很難想象會有什麽設計師把房間改造成這副讓人覺得空曠且毫無生氣的樣子。
就算腳下的地板暖意融融,但謝喬依然覺得這屋子很冷,仿佛隻要離開了臥室,房間的主人就徹底墜入了冰窟。
很奇怪,但謝喬當然知道白棠會把臥室設計的那麽舒適的原因——作為從小在實驗室長大的孩子、拋除某些特定藥物的作用,白棠根本沒有踏踏實實地睡過一個安穩覺。
他甚至沒有一張真正的床。
本以為對回溯副本中記憶的憤怒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磨,但當謝喬意識到那些傷害過白棠的人仍然還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上時,他心頭就猛然竄起了一把火。
還有酸酸澀澀的疼。
這是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可在他沒有找到白棠時,他的寶貝又曾經被多少莫名其妙的人類傷害。
“怎麽了?”察覺到客廳氣息的異樣,白棠迅速衝了個澡換上浴袍走了出來。
客廳裏一片狼藉,原本就沒幾件的家具更是被毀了個徹底,沒把這點事兒放在心上,白棠無奈地扶額一笑:“看來這次你得陪我一起裝修了。”
就如謝喬了解他的想法一般,白棠自然也知道對方現在在想些什麽,他壓根兒不在意謝喬毀了自己的“家”,事實上,對方能在惱怒的情況下自控成這樣已經完全超出了白棠的想象。
“好啦,別氣了,”推著謝喬回到還算完好的臥室,白棠把人往**一按,隨手變了個鏡子懸在兩人身前,“其實我當時也沒有那麽痛苦。”
人都有自我保護的本能,在接收到外界過多的惡意後,白棠早就學會築起一層虛假的、厚厚的殼,當一個人的心麻木封閉之後,他自然也不會感覺到何為恨、何為痛——
以及何為樂。
那個被實驗室拋棄又被蘇好逼迫遊走在所謂上流社會的少年,完美的笑容和禮儀背後餘下的不過隻有空洞,白棠偶爾也會很感謝那天選中自己的零三,如果沒有經曆過遊戲裏一次次對人性的考驗、對記憶的拷問,他也不會打碎那層外殼,尋找到其後掩藏的真實自我。
如果沒有遊戲、如果這一路沒有謝喬陪伴,他肯定還是那個整日以杯水麵包度日的無趣少年。
靈巧地摘下謝喬頭上的玉冠,創造之力凝成的梳子在白棠手中一下一下地順著謝喬的長發,雙指微並,靈力凝成的青絲在白棠的動作間化為點點微光消散,同時也讓兩人的心變得更為親近。
“以後我陪著你,”反手握住白棠,謝喬一字一頓道,“以前你所錯過的一切,本尊都會陪你一起去經曆。”
靈力所化的梳子在空中消散,因為短發而更顯五官俊挺的男人笑得奪魂攝魄:“白棠,你值得最好的。”
為了屠戮清洗所生的妖刀自有意識起便從未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隻擅長帶來毀滅和災禍的謝喬,從未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心甘情願地尋找美好、隻為把它們全部捧到一個人的手上。
不想把氣氛弄得太過煽情,白棠笑了一聲:“妖刀大人這是在誇自己嗎?”
示意對方放手,白棠向後一撈拿起了手機,他隨意找到幾個自己常穿的品牌,又把上麵的例圖放到謝喬麵前:“照著上麵的樣子變一下,一會兒我帶你去買衣服。”
也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所熟悉的那個世界,白棠不僅變得更主動積極了一點,也有了一些作為“東道主”的自覺。
像一個急於炫耀的孩子,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和謝喬分享他在這個世界所知曉的一切。
“我怎麽覺得你有一種要把我變成新玩具的打算?”從善如流地按照白棠的指點行動,身穿黑色高領毛衣和褲子的謝喬成功變裝成一個地地道道的現代人,過於年輕的設計風格被他的氣質強行沉澱,變為一種優雅迷人的成熟韻味。
“我……”剛想說些什麽,手中的手機卻突然換了界麵,白棠指尖一晃,下意識地按下了紅色的拒接鍵。
是蘇好,白棠皺了皺眉,周末早就過了,她現在又來找他幹什麽?
屏幕上的來電圖標再次不依不撓地亮起,白棠隔著屏幕都能猜到蘇好此刻壓抑的憤怒,攏了攏白棠有些鬆散的領口,謝喬淡淡道:“接了吧。”
“正好本尊也該去見見那些‘家、長’。”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計劃中番外應該是三章,希望小天使們吃糖愉快~
看到這裏的小天使們可以冒個泡嗎?話話的完結紅包還沒發出去呢233333
日常比心,麽麽噠!
☆、番外二
當蘇好靠著連環奪命call氣勢洶洶地找到白棠時,對方正拎著大大小小的購物袋和謝喬閑聊。
這個城市的冬天很冷,白棠裹著一件淺色的羽絨服,帽子邊上一圈雪白的絨毛衝淡了少年長相上的驕矜冷淡,平白為他添了幾分軟乎乎的可愛。
他一手拿著杯還冒著熱氣的奶茶,另一手則是縮在袖子裏,隻露出了購物袋的幾根帶子,對麵仗著自己火力旺隻穿了一襲駝色大衣的謝喬伸手理了理白棠脖子上與自己同款的情侶圍巾,而後非常自覺地接過對方手中的購物袋、遞上了自己的手。
歪頭自然地就著白棠的奶茶吸管喝了一口,謝喬愉悅地眯了眯眼:“好甜。”
氣溫很低,兩人呼吸說話間都會帶出一層淺淺的白氣,沒有刻意調節身體狀態的白棠根本沒把這點寒冷放在眼中,隻覺得自己被握住的左手比拿著奶茶還要溫暖。
顏值出眾的人走在路上總會引起注目,更何況還是白棠謝喬這樣兩個氣質迥異的大帥哥,就算這條商業街因為天氣原因行人不多,但仍有一些人頻頻回頭、低聲議論,還有幾個小女生偷偷尖叫、自以為隱秘地拍著照片。
白棠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又一次見到了蘇好。
比起在回溯副本中的樣貌,現實世界的蘇好明顯要老了許多,盡管她仍然風韻猶存貌美動人,但歲月所帶來的痕跡還是不可避免地爬上了她的眼角。
因為白棠之前的麻木消極冷處理,眼前的蘇好比副本推演中的那個還要盛氣淩人,她甚至沒有多看一眼謝喬,便指著白棠的鼻子問道:“你這些天都給我滾去哪了?”
上周末的聚會難得白皓明肯放權,白筠和白葭都靠著甜言蜜語從對方那兒討來了不少好處,蘇好看著對麵那兩對母子暗自得意的眼神,差點沒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這小掃把星自打出生起就是個不受老爺待見的私生子,她費了天大的勁兒才把對方調|教好塞進了上流圈子裏,可對方倒好,居然敢在這麽重要的聚會上缺席、還敢一連幾天不接她的電話!
厭惡地看了一眼白棠,蘇好在心中恨恨地啐了一口。
要不是她再生不出別的孩子,她又怎麽會把下半生的榮華托付在這個小怪物身上?
白棠和謝喬的存在本就吸人眼球,就算蘇好盡力把聲音壓製在了正常範圍內,她的行為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
實在丟不起這個人,蘇好伸出保養著豔紅指甲的右手抓向白棠:“跟我回家,我可沒臉和你一起在這兒丟人。”
“啪。”
向前伸的手被人不輕不重地拍開,察覺到手背莫名痛癢的蘇好皺了皺眉,終於注意到了這個一直站在白棠身邊的男人。
身形挺拔,但那長相氣質實在不太像什麽正經人,隱晦而快速地掃了一眼對方身上的穿著,蘇好嗤笑一聲,認準了對方就是個不知從哪跑出來的小牛郎。
“怎麽?不回家不上學就是為了跑出去和野男人鬼混?”一句話扭轉是非,蘇好向來擅長怎麽把話變成有利於自己的說法,“白棠,別以為成年了就是翅膀硬了,離開了我,你看那個圈子裏還會有幾個人願意理你。”
紛飛的雪花突兀頓住,來往的行人不知何時停止了移動,他們的表情被定格在一瞬間,顯得滑稽而又有些空洞。
“我根本不稀罕那個圈子,”縮在袖子裏的手抖了抖,隨即又被謝喬溫柔堅定地扣住,白棠薄唇微動,不帶感情地說出了自己早就想說的那句話,“蘇好,我不會再回白家了。”
他沒有虛假地再稱母親,隻是外人一般叫了對方的名字,奶茶的熱量一點點在寒冷的街頭消磨,透過最後一點繚繞的白霧,蘇好突然發覺自己有點不認識麵前這個“兒子”。
好像在她錯過的這兩天、或是曾經錯過的那許多年,對方就已經長成了一個她完全不熟悉不了解的陌生人。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世上哪有那麽好的事情?!”壓下心頭的那點不自在,蘇好上前一步,高跟鞋在覆了一層薄雪的地麵上踩得哢噠作響,“你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隻要我不同意,你就沒資格離開……”
“也沒資格死,”淡淡地接上蘇好的話,白棠平靜地看向對方,“我承認,你這句夢魘一樣的話在很多時候救了我很多次,但這麽多年的實驗交際下來,我欠你的也早該還清了。”
少年的語氣篤定,平日裏藏在眼眸深處的那絲微弱渴望也消失的一幹二淨,若說少年之前是一株在風雨中飄搖的無根浮萍,那麽他現在無疑變成了一棵紮下根的樹。
他有了自己的底氣,也有了可信的依靠。
蘇好一下子慌了神,她顧不得平日裏所謂的貴婦做派,氣急敗壞且又輕蔑質疑地指向謝喬:“不回白家?你難道指望這個小白臉能養你一輩子?”
“還是說你打算用從白家學到的一切,去養這個不知所謂的野男人?”
忽地放軟語氣,蘇好又換上一派恨鐵不成鋼的嚴母模樣:“白棠,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如果你非要和他玩玩,我也可以裝作看不見。”
“但人總是要恢複正常的,你不是一直想過平凡的生活嗎?如果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你這一輩子都要受到別人的指指點點。”
“找一個女孩兒結婚才是你該走的路,陳家的小女兒你見過嗎,最近你父親想要與陳家聯姻,我可以……”
“夠了!”心中最後一抹溫情被消磨殆盡,白棠閉了閉眼,隻覺得之前還想回白家看一眼的自己愚蠢無比。
“什麽正常人平凡的生活,在你們這些人眼裏,我不一直是個不詳的小怪物嗎?”嘶啞著聲音,白棠難得尖銳地開口,“蘇好,你就不問問你自己,你的兒子為什麽會那麽抵觸女人嗎?”
一記重擊,盡管知道這可能是白棠故意氣她的手段,但蘇好還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一陣眩暈。
明明隻隔了三步不到的距離,可蘇好卻隱約看到了兩人之間那不可跨越的鴻溝,白氏集團的財產估值表在她腦海閃過,白夫人白葭等一連串浮現在蘇好眼前的臉讓她強自鎮定:“說什麽笑話,白棠,你的命都是我給的!生養之恩,你這輩子都還不完。”
“那就下輩子再還好了。”轉瞬間收好手中的購物袋,謝喬在蘇好震驚的目光中輕輕笑了一聲,“記得哦,我們下輩子一定會去找你……”
“報恩。”
兩個簡單的字被男人咬字清晰地吐出,無端帶了幾縷撲鼻而來的血腥氣,蘇好望著對方空空如也的手和血色的眸,腿上一軟撐住了不遠處的路燈。
那是什麽,她為什麽在那個男人身後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
抬手拂過白棠的眼角,謝喬意料之中地在那卷翹的睫毛旁碰到了幾絲水汽,他抬手將白棠的淚水拭去,笑著刮了刮對方的鼻尖:“可真是個愛哭鬼。”
“我才沒有,”吸了吸鼻子,白棠小聲地反駁,“那是哈氣掛上的霜。”
“好好好。”體貼地給自家媳婦留下麵子,謝喬指尖微動,冷掉的奶茶再次冒出了大股大股嫋嫋的熱氣。
“噗……”破涕而笑,白棠彎著眼睛看向謝喬,“妖刀大人這是想要燙熟我嗎?”
偏過臉去,謝喬尷尬地咳了一聲,礙於自身特製所限,他對這種無害的生活類法決總是控製不好火候。
眼前的少年笑得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年輕人,——在另一個男人溫柔笨拙的誘哄下。
蘇好晃了晃神,已經記不起自己是否見過這樣的白棠,她心裏驀地升起一種預感:這將是她最後一次見到白棠。
那可不行!咬了咬牙,蘇好扶著路燈站直身體,白家的家產從來不分外姓,她隻有白棠這麽一個兒子,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失去對方。
早知道命裏隻會有這麽一個孩子,她當初就不該那麽衝動地將白棠送走。
“噗通。”
好不容易挺直的身體再次在紅眸男人的一個眼神中潰敗,蘇好狼狽地癱軟在地,無力地看著兩人從她身邊牽著手經過。
“我不想回白家了,”深吸一口冰涼的空氣,白棠的腦袋清醒了許多,“蘇好的未來、還有白筠的借命,我連看都不想看了。”
“好啊,”把玩著白棠的手指,謝喬不在意地點頭,“都聽你的。”
“我也不想上學了,他們肯定會派人到學校找我。”
“沒問題,其實本尊也沒上過學。”
“裝修房子的事情也得延後,我們恐怕要再換個家了。”
“小傻瓜,”十指相扣,謝喬低頭在白棠發尖上親了一口,“隻要你在,哪裏都是我們的家。”
時間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中再次恢複了流動,路上的行人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癱坐在路燈下的女人。
剛剛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一個人突然出現在這裏又哭又笑?
冷風撲麵,路人們慢慢散去,各自奔向了自己心中的目的地,雪花紛紛揚揚地灑下,逐漸掩蓋了人行道上兩排相依相偎的腳印。
過去的一切終將會被掩埋,而他們所擁有的、是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嗯,算是給棠棠的過去一個交代吧,以棠棠的個性的確懶得做出什麽報複的事情。
嘛,明天還有一章求婚番外。
日常比心,麽麽噠。
☆、番外三(倒v結束)
也許是因為身份的轉變,離開白家的日子並沒有白棠幼時想象中那樣艱難,像是為了彌補白棠曾經吃過的苦,謝喬拉著他在一個南方的小城開了家甜品店。
沒錯,就是很多小說中都出現過的那種俗氣的甜品店,白棠之前為了白家的產業也上過不少金融課,原本兩人是靠著他以前炒股攢下的存款裝修,後來謝喬掌握了這項風險大收益卻也不小的技能後,白棠便再沒有管過錢的事情。
一樓是熱鬧卻不吵鬧的廚房和點餐用餐區,沿著木製的樓梯盤旋向上,就會看到隔音很好的閱讀區,隻要驅車開上十分鍾,謝喬就可以帶著自己的愛人回到兩人親手布置的小窩。
K市個沒有冬天的溫暖城市,不過白棠二人卻隻在這裏度過了一季冬春,這條街上的商戶都知道,那家裝修溫馨的甜品店有兩個總見不到人影兒的帥氣老板,這對夫夫會經常把店交給店員,自己則是天南海北地出去旅行。
咬住口中裝滿冰淇淋的勺子,白棠幸福地眯了眯眼睛,經過這段時間謝喬變著花樣的美食投喂,白棠原本不矮的個子又抽高了一點,臉上也多了點軟乎乎的肉肉。
這是一座臨海的小島,時值初夏,陽光明媚而又不至於太過強烈,躺在寬大陽傘下軟軟的懶人沙發上吹著海風,白棠愜意地放下勺子,隻覺得自己被謝喬帶的越發墮落。
倦鳥歸林,斜陽欲垂,湛藍色的海水被染上一層淺淺的薄紅,白棠放空思緒眺望遠方,直到臉上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才回過神來。
“果然還是養點肉之後手感好,”放下手中切成小塊的西瓜,謝喬彎腰親了親白棠,順勢膩膩歪歪地和對方擠到了一起,“那麽出神,想什麽呢?”
“也沒什麽,”舀了一勺冰淇淋喂給謝喬,白棠咬著西瓜道,“就是覺得之前的經曆像是一場夢。”
除了手心裏隱去的創造神格,白棠現在和其他人類並沒有什麽兩樣,雖說與謝喬在一起總是會因為兩人的長相和性別而受到更多的關注,但比起半年來的幸福快樂來說,這點小困擾就隻能稱得上是生活中的小小點綴。
懶洋洋地伸長手臂將人攬在懷中,謝喬閉上眼睛,心滿意足地像是一隻饜足的老貓:“如果這是一個夢,那本尊可真願意長夢不醒下去。”
說罷,他就像真的睡過去一般將整個人黏在了白棠身上,任憑自家媳婦怎麽捉弄,妖刀大人都呼吸平穩不為所動。
拿這耍賴的人沒法兒,白棠隻能用這種黏黏糊糊的姿勢和對方一同窩在軟綿綿的沙發上,他們所選的酒店視野很好,憑借白棠的眼力,可以輕易地看到遠處寬廣的大海和島上生活的人們。
遠離了喧囂的城市,島上的一切都變得很慢,時間在這裏仿佛失去了意義,白棠如大隻玩偶一樣安靜地被謝喬抱在懷中,眉目間滿是歲月靜好的閑適。
夕陽墜海,漁船歸航,隱隱有年輕人的笑聲傳來,白棠偏頭一瞧,隻見稍遠處的篝火旁圍了不少笑鬧著的男男女女。
盡管聽不清具體的對話,但白棠也能從最中央兩人一站一跪的姿勢上看出那是一個精心策劃的求婚現場。
火光將女孩兒的臉染上一層動人的緋色,她笑意盈盈地扶起了一臉緊張的男孩,眼睛裏似乎有一片星河閃耀。
“你想嗎?”
熱氣拂過,耳畔突然傳來男人熟悉的聲音,白棠詫異地收回視線,不解地睜大了眼睛:“啊?”
“結婚,”直起身體,謝喬收起了之前那副沒骨頭似的慵懶樣,“棠棠,你想要一個婚禮嗎?”
謝喬心血**的問題徹底讓白棠愣了神,他本就不是什麽注重儀式感的人,與謝喬的感情也可以說是長久相處下的水到渠成,再加上對方是把生於修□□的妖刀,是故白棠的腦海裏從來都沒有跳出過類似結婚的想法。
好像沒有經過熱戀期,他們就直接變成了老夫老妻。
被自己腦補的詞語逗樂,白棠笑著搖了搖頭:“我就是看看。”
求婚也好,婚禮也罷,那都是寄托心意的一種儀式,白棠並非看輕它們,卻也覺得自己和謝喬之間不需要這些。
再說了,這些儀式都需要親人朋友的祝福,然而他和謝喬身邊除了彼此再無他人,除非把遙遠時空外的齊知樂和零三抓來,否則他們可能還真的湊不出兩人以上的場麵。
“但我看你好像很喜歡的樣子,”碰了碰白棠的睫毛,謝喬哼了一聲,“剛剛某人可是連眼睛都看直了。”
淨會胡說八道,白棠哭笑不得:“你剛剛……”
你剛剛可是閉著眼呢。
話還沒說完,謝喬便拿起沙發背上的外套、拽著白棠的手腕起身:“跟我來。”
夜風微涼,可白棠卻因為對方的體貼而感覺不到冷,寬大的白色外搭在他身後波動起伏,像極了一隻振翅欲飛的蝶。
哄鬧著的少男少女被他們拋在身後,擁有巨大落地窗的酒店亦被他們甩在後方,足尖踏過散發著清香的草地,白棠跟著謝喬一路穿過海島邊緣的樹林,而後抵達了海浪翻湧的岸邊。
海天相接,月亮和星子一同浸泡在涼沁沁的海浪裏,像是一條條活潑而又好動的魚,許是因為謝喬來時特意觀察過,這片海域沒有其他人,甚至連艘漁船都見不到。
“是不是有點像深藍星的樣子?”偏頭看向白棠,謝喬的眸子盛滿笑意,“你不知道你在海中沉睡的樣子有多美,像極了一尾傳說中的美人魚。”
“我控製不住地為你心折,卻也第一次嚐到了心痛的滋味,在意識到你有可能再也無法醒來的一刻,我才真真正正地意識到——”
“謝喬再也離不開白棠了。”
包括零三在內的許多人都認為自己是付出承擔較多的那一方,但在謝喬眼中,白棠才是真正將他從深淵中拉上來的那一個人。
他這把鋒銳無比的凶器,是在遇上白棠之後才學了何為保護,他舞動刀尖,再不是為了宣泄心中的憤恨,而是為了守護那個身後那個他所愛的人。
“所以本尊早就做好了將你綁在身邊的準備。”伸手在白棠外套的口袋裏一摸,謝喬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枚小小的指環,“本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口比較好,誰成想今晚老天送了本尊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
被謝喬一連串行雲流水的操作驚到,白棠怔怔地看著謝喬手心的戒指,看著月光在其上暈染出一層淺淺的銀光。
它模樣簡潔,甚至沒有任何一顆碎鑽做裝飾,的確是白棠會喜歡的風格。
“你我周圍沒什麽朋友親人,我也不知道怎麽在這個世界中為你辦一場舉世無雙的雙修大典,”輕輕握住白棠的手指,謝喬像是能看透對方所想一樣認真道,“在你麵前,我隻能像一個最普通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遞上自己的一顆心。”
“棠棠,我要娶你,在每個世界、用每種方式,娶你。”
餘生那麽長,請給我一個機會一直愛你。
眼眶酸澀,白棠任由銀色的指環緩緩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他很想說些什麽來回應眼前的男人,但不自覺哽咽的喉嚨卻讓他無法出聲。
所以他隻能抱住男人,毫無顧忌地獻上了自己的唇。
那是一個不像白棠卻很激烈很衝動的吻,謝喬的下唇被撞得生疼,甚至還隱約嚐到了一絲絲血腥味兒。
但卻沒有人想在此刻停止。
遊魚驚散,浪花翻卷,深海中墜入兩抹交纏的人影——
紅眼睛的壞王子,終於如願吃掉了他的小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