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與鐵槍】
徐盛的步子很急,時間本已很緊,他必定要找到那個男人。
那個諸葛亮信上寫著的人,這人如今竟就在曹操屬地的邊界,據說這人的功夫,可以使眾人的氣連接在一起,而這些人既然氣息互存,一旦受到雷電或是火灼,便一定可達到共傷之效。
錦囊上寫著,諸葛已與此人討論了整個計劃,而這名叫龐統的人,卻偏偏要看看孫掌櫃是個什麽樣的人,是不是值得他出手幫助的那種人。
沒有人會為了本不認識的人賣命,縱然賣命,也要看看值不值得,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所以,徐盛來到此處。
這地方人煙稀少,路上幾乎也沒有什麽行人。路旁更沒有什麽住戶。
整座山上,也好像隻有這一戶人家,從遠處望去,房子並不大,快步行去,徐盛卻隻看見了一個人,一個正在喝酒的人。
這人胡子很亂,雙眼中滿是迷茫,似已喝醉,但徐盛看到他,卻不知為何心頭竟升起一股寒意,這人雖然邋遢,但仔細看去,卻能依稀識別,他從前一定是個極為俊俏的書生。
也不知此人是因何事,才變成如此,天下間,失意之人本就不少,常人本也該斯通見慣,但徐盛卻不習慣,他是個正直並且有些死板的人。他常覺得,人活著就要活出人的樣子來,他平生最看不慣那些自己早已將自己放棄了的人。
可今天事急,他也不願多生是非,他板著臉,走到那喝酒的人麵前,道:“敢問龐統先生,可是住在這裏?”
那人自顧自地喝酒,也不看他,徐盛放大了聲音,又一抱拳,但言語之中已有怒意:“請問,龐統先生,是不是住在這裏!”
那人還是不理他,飲盡杯中酒,居然趴在石桌上,睡了起來。
徐盛本就看不起這樣的人,如今這醉鬼又無視於他,他怒極一拳擊向這人,要知道,徐盛一拳可以使人昏過去,卻也可使昏了的人醒過來!
可這一拳,竟沒有打中這醉鬼。石桌已碎裂,酒鬼就站在徐盛的麵前。徐盛見其身法輕靈,心念一轉,難道此人就是自己要找的龐統?
這時,這人卻幽幽道:“好硬的拳頭。”
徐盛應道:“這幅拳頭卻專打軟骨頭的孬種。”
這酒鬼又飲了一口酒,笑道:“哦,我骨頭雖不算硬,但你又怎麽能看出我是不是孬種?”
“‘大丈夫當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一個男人,卻總是沉迷醉鄉,不是孬種是什麽?”
“若以殺人立功業,不若不立此功,若以枯骨做為自己的台階,倒不如沉迷醉鄉來的自在,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你又何苦逼別人做他不願做的事?”
“說得倒是輕鬆自在,但你若這麽活著,就妄為丈夫!人人若都如你這般醉生夢死,又有誰來救我們江東父老!難道你就要眼看著生靈塗炭?”
“這世上就因為有太多的煩惱,我才願以酒為伴,你既然願意奮鬥,你便奮鬥你的,我喝我的酒,我們本就兩不相幹。又何必互相煩惱。你既然不是我這樣的人,自然救你想救的人,又何必來此呢?”這人說罷,又一口吞下一大杯酒。
“懦夫!”徐盛聽此人說話如此喪氣,怒從心起,長槍已揮起,槍並沒有刺中這醉鬼,隻因這醉鬼已出劍,一劍撥開了他的槍。
好快的劍,好冷的劍!
徐盛的槍,力道非常,而這人一劍便借力使力,化解掉了徐盛的一刺,看來此人竟是個深藏不漏地劍術高手。
“你,想和我比劃比劃?我倒是很久沒有找到個像樣的對手了。”
徐盛看到他的劍,又看清他的人,心裏不由打了個冷戰,這人難道就是早已失蹤的曹植?
“統統住手,統統住手。”說話的是一個從遠處走來,手中捧著一隻小雞崽的其貌不揚的男人。
那醉鬼看到這人,便將劍插入鞘中,大笑道:“你要找的可是這鐵公雞?”
那其貌不揚的男人瞪了一眼醉鬼,道:“你這醉鬼又何必在外人麵前損我。”
那醉鬼對著徐盛笑道:“我與這鐵公雞在一起待了也有兩年,他貨物富足,卻寧願把我喜歡的貨物丟去換掉,也絕不剩下分毫給我。”他又笑看著這其貌不揚的人,道:“你說你,不是鐵公雞,又是什麽?”
那其貌不揚的人瞪了瞪眼,道:“今天我與他有要事相商,沒空與你鬥嘴。我今日給你帶了壇好酒回來,您老嘴下積德,就饒了我吧!”他說著從懷裏丟出一壺酒,這酒鬼雖醉,居然抄手便將酒接住,他哈哈大笑道:“太陽真從西邊出來了,你居然會請我喝酒。我倒是真懷疑自己是活在夢中,罷了,我的嘴本就是用來喝酒的,你們聊你們的,我先回屋睡去了。”
那人看著醉鬼進屋,才對徐盛道:“你是孫掌櫃的人?”
徐盛點了點頭,道:“您便是龐統,龐先生?”
“是我。”
“不知先生有什麽需要在下做的,隻要此事辦成,我徐盛定為先生做到!”
“沒有什麽……我讓你來,隻是我需要考慮。”
“考慮什麽?”
“你也看到了,我這有一兄弟……我辦這件事,我必須要對不起他。”
“他……難道就是曹植。”
“不錯。”
“可是,先生若不相助,我們孫家就要有滅族之災……”
“這件事,我仔細權衡過,曹操近年來已滅了不少勢力,任由他如此下去,並不是件好事。何況,諸葛亮是我的朋友,我也答應過他……”
“那麽,先生是答應此事了?”
“我當然也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隻要我能辦到……”
“此計一出,生靈塗炭,我隻希望,大戰之後,孫掌櫃莫要趕盡殺絕才好。”
“這是自然!”
“那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曹植終日飲酒度日,可他並非不知道這件事,他的父親近年來所做之事他全都清楚,龐統要做什麽,他也略有耳聞,他隻是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在他眼中,自己的父親,已做錯了太多事,無論是誰,做錯了事,都要付出代價的。
所以,他縱使看破了這件事,也裝作不知。
隻是,他心底,卻常有刺痛的感覺,這麽做,對還是不對,他畢竟是自己的父親。人若無情至廝,是不是還能稱為人?
可龐統呢?
三年前的那天,若不是龐統和那個男人遇到了他,在他最痛苦時給予他幫助與關懷,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像一個男人一樣站起來。
那時,他遭到自己最心愛的女人的羞辱,又被自己的父親逐出家門,派人暗殺,最後,又被自己憎恨的哥哥所救,那時,他本覺得自己已無顏在活下去。
“我所修煉的功夫,是不是本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人,去接受別人本已不屑於擁有的東西?這種功夫,是不是本來便見不得人,我所珍惜的事物,是不是本就沒有意義?”那個騙他,背叛他的女子容顏,卻無數次在他眼前出現,痛苦,懊惱,無法自拔……
可是他遇到了龐統,龐統所修習的功夫精要,也屬於四大支脈中,曹植所修習的那一類,他將流浪在外,身受重傷的曹植,接到了自己的家裏。
他養好了傷,有一天,龐統見他鬱鬱寡歡,便問他原由,他就提到了自己那“落英”的功夫。
龐統笑道:“英雄不問出處,人的力量也是如此,若是能善加應用,能達到最好的效果,又何必偏得在乎他的源頭呢?”
從那以後,他們成了朋友。
而現在他的朋友,要去對付他的父親。
隻不過,支撐男人的,單單靠朋友是遠遠不夠的。
除了朋友的暫時支持,他還有著自己的“事業”——那個為了郭嘉的遺願而建立的組織,那個這幾年來,一直在給孫權的白江刀隊帶來麻煩的組織。這組織是在暗處的,就仿若是影子,無人知曉他究竟在哪裏,但又像你的影子一樣,無論在哪裏,他都如影隨形。
他感謝龐統,就像他同樣感謝,那個會找到他,與他一起組建起這龐大組織的男人。依照他現在的實力,他本可以去幫助曹操。
但是一麵是再次救了自己的朋友,一麵卻是將他掃地出門,甚至要殺了他的父親!這糾結的痛楚,又有幾個人懂?
他此刻已是進退兩難……
【狙擊】
曹操從劉備手中奪走徐庶,而徐庶是劉備的人,法正現在是劉備更為得力的下屬,他當然也忘記不了這段仇恨。何況曹操本就是他的仇人。
寬以待人,劉備雖對他如此說過,但卻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那樣的氣量。
劉備將最後刺殺曹操的計劃,交給了他處理。
他現在正在踱步,隻因為他正在想,這個計劃還有什麽漏洞。
法正已向諸葛問清他的計劃。
那鐵索連環,一火眾傷的絕計。可他還是不放心。
要知道,想將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上,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法正覺得,任何一個人,做任何一件事,都必須要有周詳的計劃。
他知道那計策定能使曹操大軍重創,可曹操的戰團,卻總是以合力同心著稱的,但既使眾軍潰敗,既使那火焰能燒得死董卓,卻也不一定燒得死曹操。因為,就連法正都不得不承認曹操有一種獨特的人格魅力,那一夜他與曹操有一麵之緣,那一眼他便確定了一件事情,隻要曹操的手下不死絕,曹操便絕不會死。
曹操若是能在赤壁戰死,那便是此戰最大的勝利,為了保證這勝利,法正選擇了黃忠,黃忠雖已年邁,可他的眼睛卻還是很有神,他的眼中就像是有一道光,一道箭一般的光芒,他的胳臂雖然並不十分粗壯,卻有著遠比年輕人還要結實的肌肉,這樣的人,便是天生的弓手。
如果選擇他做為給予曹操最後一擊的人,那簡直是最佳的人選了。何況黃忠更是一個值得別人信賴的人。
但黃忠本人卻不能直接參與這場戰爭,他若是身陷戰陣,又怎能捕捉到最好的刺殺曹操的時機?
於是問題又來了,他若是不在戰場,就必定要在戰場外,一箭取了曹操的性命,這樣,他就必定要有一張好弓。天下第一的弓手,自然要配天下第一的好弓。
黃忠已試了三張弓,這些弓自然也是好弓,隻可惜,沒有一張可以將箭射得足夠遠——遠到就算是黃忠站在城樓上,這一箭還是可以穩穩地奪去曹操的性命。
此刻法正卻忽然想起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劉備與他兩位弟兄昔日力鬥的呂布,據說這呂布手中並不單單有一方天畫戟,他手上更有一張力可貫穿馬身的大弓。隻是這弓,據說已在呂布逃亡時,被曹丕搶走了。而曹丕卻並不是個弓術高手,後來這武器,聽說輾轉已到了一個武者的手中。
法正想到這裏,又看了看愁眉不展的黃忠,笑道:“黃前輩切莫苦惱,我已想到哪裏有那柄神弓。”
“哪裏?”
“曹操的一個手下手中,便有那昔日呂布曾用過的麒麟神弓。”
黃忠的眼中的光忽然閃了一閃,道:“那柄弓?的確可以!”
“到時黃前輩隻管在城樓上靜靜等著,我定將這弓送到黃前輩手中。”
“小子,難道你有辦法?”
“此事繁複,豈是兒戲。”
“那麽,我也隻好聽你的了。到時,可別忘了再為我備上一壇好酒。”
“喝了酒後,你的弓還會那麽準嗎?”
“哈哈,我還未老到喝了幾杯酒便握不住弓的程度。”
法正笑道:“不錯,像是前輩這樣的人,是絕不會老的。”
“那是自然!”
“好,告辭!我們回來見。”
“你要走?”
“大戰之前,豈能毫無準備,現在不走,還等什麽時候。”
“好,一路順風!有什麽話留待回來再說。”
【七星之夜】
夜寥落,天有霧。
孤獨而寂寥的街上,兩個人匆匆走過。
這兩人,絕沒有絲毫特殊的地方,至少在這夜霧之中,很少會有人注意到這麽普通的兩個人。
“人常在馬上,走這麽長的路,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西涼之人,馬術可都如你這般好。”
“常在馬背上生活的人,馬術不好也並不簡單。”
“可馬畢竟是工具,有些時候,再好的工具,也沒有自己的兩條腿好用。”
“我若早知會走這麽長的路,我就該練練自己這雙腿的。”
“上次你是乘馬來的?”
“不錯。”
“這次你若再乘馬來,我保你誰也見不到,便被射成蜂窩。曹操並不像是個會犯兩次同樣錯誤的人。”
“可您的腳力卻不錯的很。”
“你莫忘了,我年輕時,曾賣過幾年草鞋,那時山路崎嶇,我走路的時間,並不比你騎馬的時間少。”
“我隻希望您突襲的經驗,並不比走路的經驗少。”
“哈哈,這你盡管放心,一個人單槍匹馬,為了要回自己的兄弟,而衝入敵人陣營,那隻是年輕人才會做的事。”
“……我兄弟的事……你知道?”
“你不願提的事,我也本不想提,隻是這件事,已到了必須提的時候。”
“我……我來救他,他卻願意在曹操的手下做事……那時,我隻想死......”說話的人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憤怒。
“可你還是活下來了,是嗎?”
“這隻因,我不能那樣死掉,我還要報仇,不僅僅是曹操,還有他龐德!”
這兩人自然就是劉備和馬超,劉備看著他,忽然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麽看不起你?”
“我頭戴白銀獅子,卻與許褚隻戰成平手,卻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已打敗了他,你不是一直在因為這個而瞧不起我嗎?”
“不是……自然不是,任何人闖入曹操的領地,都絕不會僅僅麵對許褚,我能想到當時的情形,你能活著回來,足已證明你武力超群,我自然不是因為你的武力而瞧不起你。”
“那是……”
“你太年輕了。隻憑著一腔熱血做事,從不考慮做出這件事的後果,會給人添多少麻煩。一人一槍,獨戰曹操手下諸人,這倒是風光的很,但你有沒有考慮到你兄弟的立場,你想沒想過,龐德用了一種極危險的方法救了你,卻還是逃不過曹操那種人的眼睛,你想沒想過,人雖然是可以懷抱著一腔熱血的死去,但大多數人,卻還是要活下去的……你如果真的重視這份情義,你兄弟以後在曹操手下生存,會遭遇多大的不信任,這麽做真的好嗎?”
“我……”
“你兄弟則要比你成熟的多,你能活著回來,也是曹操給他的一個麵子而已,以你當時的體力,夏侯淵足已獨行千裏,一刀將你擊殺,而曹操卻隻雇了一群三流殺手,這隻是因為龐德想救你!他若是跟你一同離開曹操,你們兩人早已被撕成碎片了……而你醒來的那一天,我卻能從你的眼中,看出恨,你本恨錯了人,你要恨得,本該隻有你自己而已!”
“你說的是。”
“男人是應該頂天立地!也應該剛直不屈,但是一味地逞強,那不過是一種更為愚蠢的軟弱而已。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看不起你!”
馬超咬緊了牙,他看著劉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卻聽劉備道:“但人總有成熟的時候,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熟起來,所以,今天我帶你來。這曾經讓你感到過挫敗的地方,你必須要重新麵對,如果不能從這裏站起來,你就無法麵對以後的挑戰了,是嗎?”
“謝謝,謝謝你。”
“用你的槍道謝吧!”劉備淡淡道,但這時馬超已握緊了手,他感到一股力量,那不是憤怒,也不是仇恨,而是信任的力量。
那一夜的那一槍,並不算快,卻充滿了決心與勇氣,雖然這一槍終究是失敗了,但劉備卻看見了那一槍所要表達的一切。
所有看到那一槍得人都同樣感受到了那一槍絕強的殺氣!
而那殺氣絕不隻是為了帶來死亡,它帶來的還有新生。沉睡的西涼猛獅已蘇醒!
曹操望著麵前的迷霧,歎了一口氣,“看來今夜並不是他命喪黃泉的時候。”劉備已與馬超隨霧遁去,但卻聽一人道:“我願去追!”
曹操回頭,隻見於禁在馬上一抱拳道:“未戰而被人奪了氣勢,這於我方不利!我願已一己之力,殺殺他們的銳氣!”
曹操:“你要如何做?”
於禁:“我久已聞曹公提過,劉備手下有一武者名為關羽,長於以祥瑞之氣,化為殺氣,此人乃是劉備手下五虎之首,我若能敗他,劉備士氣定當受挫!”
甄姬卻道:“於大人毅重,天下暗之殺氣盡不可傷,但關羽長於瑞氣為殺,正克將軍功夫,此行卻是危險的很!”
於禁:“身為魏武之剛,怎能因畏懼而忘記前行,我隻願曹公下令,我立刻便走!”
曹操沉默半晌,道:“丕兒,你如何看?”
曹丕:“於禁既然主動請戰,我自然雙手讚成!”
曹操:“為何?”
曹丕:“他功夫了得,我少時便已見識過,此行西國,本不安全,縱是吾輩血術了得之人,也難免血盡命喪,但於禁功夫本就是可禦奸邪小人暗算,而這功夫於你我戰陣之中,卻僅能自保,無甚助益。但此行戰關羽則不同,關羽乃世人皆知之俠士,他與關羽交手之前,自然不會有人傷他,而關羽既重殺氣,必定是快攻刀刀奪人性命的戰法,若是想抵擋那狂風驟雨的攻勢,唯有於禁這種先守而後攻之人,才最為合適。況且,縱使銳氣可破毅重,但平日殺氣,在於禁麵前卻全已無用,何況……”曹丕展顏一笑,道:“何況銳氣本有閃避療傷之能,時間一長,他並不一定是於禁的對手。”
曹操點頭,道:“不錯!吾兒正與我之所想相同!於禁,你且去吧!”
於禁又一抱拳,道:“好,曹公,告辭!”於禁說罷,打馬而去。
“你們都下去吧。”曹操道,“龐德,你先留下。”其它人此時,都已下去了。
“曹公有何吩咐?”
曹操看著他,道:“你今夜,一直在?”
“我……我在。”
“你並沒有替我擋那一槍。”
“那一槍,我接不下。馬超的槍法隻有一個字,就是快,快到讓別人來不及變化,而我……我的槍法,卻隻能在別人閃開時,趁對手有一絲大意的時候,破除掉對方的氣力,這方麵,我的確比不上他。”
“沒有人雙手被綁住,再突然出手時,還有那種速度的,是嗎?”
龐德不語。
“我明白……縱然已過去了兩年多,你還是無法忘記你們之間的兄弟之義。我也很欣賞你如此重視情義。但我卻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曹公請講。”
“人活在世上,有許多事,本就是身不由己的,你既然已為我效命,你就該知道,他是劉備的人,而劉備,是我的敵人,你們遲早有交手的時候。”
“是。”
“我可以原諒你昔日救馬超的行為,那日,我若想殺他,他今日也不會出現在我麵前,刺出這一槍。而我放了他,不過是因為你想讓他活下去……但是,你自己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那種自責和痛苦呢?無論馬超能不能理解你,你都已不再是他的兄弟,這裏才是你的家,我的話,你能懂嗎?”
“我……一直辜負了曹公。”
“我隻希望,你能從此不再迷茫。”
“是,我明白,下次再見到馬超,就是我們一決生死的時候。”
“我隻是想讓你將你的力量交托給我!我不需要一個死人,我們都要好好地活下去!”
夜幕,曹丕與甄姬已在自己的寢宮。
“你……真的覺得他能勝過關羽?”
“理由我說了。”
“太完美的理由,卻通常不是那麽可信。”
“不錯,黑色殺氣雖不可傷於禁,但是應付劍氣或是兩人拚刀之時,還是有些用處,況且,沒人會一再地將自己的銳氣化為殺氣,關羽既然是修習那樣功夫的人,就總該知道自己的力量是應該如何使用的。而且,若是時間一長,兩人殺氣必定大減,到時,關羽由於殺氣綿長,便會有一定的優勢。而且......我料關羽身為五虎之首,武功招式必不可能如人傳言那般貧弱。武聖之後,必有後招!”
“可,可是為何你還讓他去。”
“你總該知道,我們之間,有一些過節。況且,此行,他縱然戰死,對戰局也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影響。”
“我卻未料到你會不顧他的性命,做出這種事。”
“你錯了……”
“我哪裏錯了?”
“父親的一切,遲早要由我來繼承,如果一個人不能為我所用,那麽我希望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在。”
“那他若是回來了呢?”
“那更好。”
“難道你還是要殺他?”
“所以說,你看錯我了。他若是凱旋,自然有我當初推薦之功,父親自然大悅,彼此亦可冰釋前嫌;他若是敗了……一個人最失意最脆弱的時候,同時也正是最需要朋友的時候,尤其是化敵為友,選這種時機最合適,你說是嗎?”
“我果真看錯了你。你是一個很深的人。”
“但我卻要你知道,我對自己的弟弟,卻並沒有用這一套,我答應讓你等著他,我便絕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的。”
甄姬想起曹植,眼神中,也有了一絲哀傷,她歎息道:“我……對不起你……”
諸葛此時已往江東行去。
而急行快馬,卻在路邊忽然停下,他忽一招手,一人便在他麵前出現。
“你很準時。”諸葛看著來人,微笑道。
“師父既然叫我來,我自然要準時一些。”
“此行東去,我或許還要拜托你一兩件事。”
“是。”
“但我卻很擔心,我不知道你是否能委以重任。你的功夫練得如何,不妨給我看看。”那人一隻手五指向上,朝著蒼天,三道真氣,在空中交互旋轉,竟有一道赤紅色的氣灌入他體內。
“華而不實,還算湊合,看來我的觀星之術,你今生是難以學會了,這招式若這般用,既解不開穴道,也難以疏通脈絡,就連雷徹都難以抵禦。況且,你這一手,我看得出,若在你氣力不足之時,絕難發動……”
“師父的意思是……”
“不過,還好,你至少對我的觀星之術,有了小小的改造,居然加了收取氣力的作用,恰好我叫你對付的人並不多,況且……若是對付他,或許正恰到好處。我之後說的話,你且仔細聽著……”